1. 民國時期,最著名的企業家是誰
民國時期,最著名的企業家是中國近代實業家張謇。張謇創辦中國第一所紡織專業學校,開中國紡織高等教育之先河;首次建立棉紡織原料供應基地,進行棉花改良和推廣種植工作;以家鄉為基地,努力進行發展近代紡織工業的實踐,為中國民族紡織業的發展壯大作出了重要貢獻。
他一生創辦了20多個企業,370多所學校,為中國近代民族工業的興起,教育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寶貴貢獻,被稱為「狀元實業家」。
張謇在當時對南通的建設已經有很清晰而前衛的規劃理念,包括與西方建築理念相結合的花園城市。這些理念的實踐使得南通被現代建築學家、清華大學教授吳良鏞譽為「中國近代第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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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時代:
張謇還是晚清時期立憲運動的領袖,曾主持發動了三次國會請願運動。在民國任工商部長時,他指出過去的措施,在「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今後部辦企業,概行停罷,悉聽民辦。
他生前主張「實業救國」、「教育救國」,舉辦了不少工廠企業和教育文化事業。他的「實業救國」雖不能挽救舊中國危亡,但卻有利於當時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
張謇將大生紗廠早期的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有「紅魁」、「藍魁」、「綠魁」、「金魁 」、「彩魁」等不同產品線。商標的主要部分就是魁星點斗,獨占鰲頭的形象。投產後的第二年,大生紗廠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得純利10萬兩;到1908年累計純利達到190多萬兩。
在大生紗廠經營好轉之後,集資招股的問題似乎再也不存在了。1901年張謇等人決定再招20萬兩新股,一年之內就成功集到20.75萬兩。1904年,張謇決定擴張,籌建大生分廠。原來不肯出資的桂嵩慶此時也「自願入股二萬」。
當初寫信指控張謇的浙江候補道朱幼鴻,此時亦入股1萬兩。和大生一廠籌備時的艱難相比,大生二廠從籌備到開工僅29個月,很輕松地就收足了80萬兩股本。「大生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在商部正式注冊,並且取得了「百里之內二十年不準別家設立紡廠」的專利權,張謇的社會威望也與日俱增,成為各派爭相延攬的人物。
「一個人辦一縣事,要有一省的眼光;辦一省事,要有一國之眼光;辦一國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張謇的理念決定了他事業的規模,當時西方各國忙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中國紡織市場留出了一個巨大空間。
1913年以後,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一樣,大生一廠、二廠連年贏利,興旺一時,僅1919年兩廠贏利就高達380多萬兩,創下最高紀錄。總計從1914年到1921年的8年間,大生兩個廠的利潤有1000多萬兩。1920~1921年,上海報紙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是當時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之一。
此時,大生已擁有紗錠13.7萬多枚,張謇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2. 寫張謇事跡的作文500
說到南通,大家都會想起畢生從事實業和文化教育事業、清代狀元張謇,他的「父實業、母教育」的主張和實踐具有深刻的歷史意義,他一生創辦了20多個企業,370多所學校,為我國近代民族工業的興起,為教育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寶貴貢獻,而張謇故居,則是我們了解張謇爺爺的第一步。
張謇故居坐落在城區南濠河畔的「濠南別業」,新建成於2010年11月,建築面積2000多平方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這是一座磚木結構的中式樓房,紅瓦、灰牆、明窗,十分美麗。大樓的北門面街,對著清河。大門兩邊分別栽著廣玉蘭、黃檞樹,另外還有羅漢松等。大樓的西邊院內栽有枇杷、碧桃、月季等各種花木。樓的南面院內,有草坪、花圃。大樓朝南也有門,門前為一平台,階梯從兩邊上修繕時所種植。只有門前平台兩邊各有一根紫藤,據說已有百年歷史,為當年所移植。每到春天,藤糾纏,花爛漫,一紅一白,交相輝映,十分壯觀。張謇爺爺曾有詩贊嘆:「花時朝霞晚霞舒,百年靺鞨垂流蘇。」如今老乾蒼蒼,粗如巨臂,枝枝游龍,一直長到三樓陽台頂棚上,惹人驚贊呢。理所當然,和很多古老的房子一樣,底樓的光線比較暗。踩著樓梯,「噔、噔、噔」一聲聲清脆的回響,彷彿帶我們回到了當年。上了二樓,正對大門的房間是廳堂,當年主人的用具一如既往地陳設在那裡。和廳堂相連的還有一個中西合璧的游廊,經過游廊的各內室分別是介紹張謇先生興辦實業的所有事跡展示廳。看了二樓,三樓是什麼樣子的呢?三樓最最顯眼的是大廳中間的一塊張謇當年所書之家訓碑,那是張謇當年翻遍典籍,羅列名家之家訓經典名句組織而成。三樓還有張謇生平的圖片展覽,幾百幅舊照片,幾乎成了近代南通的全部景觀,好像一碗濃縮的湯汁,味道醇厚。
據說,張謇爺爺之所以選擇這片坐落在舊城外的僻地造屋,除了東邊靠近濠南別業,西邊臨近五公園,環境幽靜之外,還頗有懷念的寓意呢。早年張謇有位叔叔就在這里購屋謀生。幼年張謇來能常在這一帶游戲。他爬過叔叔門前高大粗壯的柳樹,在河邊釣魚;跑到西鄰的葯王廟里,看皂夾樹掛果,在神龕背後塗寫……這里留有張謇童年的美好記憶。
現在,有關部門將濠南別業修葺整理一新,供人們參觀、學習,確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領略慈善的真諦
3. 試述清代狀元,近代著名實業家,教育家張什麼字吊了的貢獻
張謇(1853年7月1日~1926年7月17日)字季直,號嗇庵,漢族,祖籍江蘇常熟,生於江蘇省海門廳長樂鎮(今海門市常樂鎮)。清末狀元。中國近代實業家、政治家、教育家。中國棉紡織領域早期的開拓者。他創辦我國第一所紡織專業學校,開中國紡織高等教育之先河;首次建立棉紡織原料供應基地,進行棉花改良和推廣種植的工作;以家鄉為基地,努力進行發展近代紡織工業的實踐,為中國民族紡織工業的發展壯大作出了重要貢獻。
張謇[jiǎn]1853年出生於江蘇海門常樂鎮。1869年科舉考中秀才,1874年(即同治十三年),前往南京投奔原來通州的(今南通市)知州孫雲錦。 1876年(光緒二年)夏,前往浦口入吳長慶慶軍幕任文書,後袁世凱也投奔而來,兩人構成吳長慶的文武兩大幕僚。1880年(光緒六年)春,吳長慶升授浙江提督,奉命入京陛見,張謇隨同前往。同年冬,吳長慶奉命幫辦山東防務,張謇隨慶軍移駐登州黃縣。 1882年(光緒八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勢力擴張。張謇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強硬政策,受到「清流」南派首領潘祖蔭、翁同龢等的賞識。 1884年(光緒十年)隨吳長慶奉調回國,駐防金州,袁世凱留朝鮮接統「慶字營」。不久吳長慶病故,離開慶軍回鄉讀書,准備應試。 1885年順天府鄉試考中舉人,1894年(光緒20年)慈禧太後六十大壽辰設恩科會試,考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1904年,清政府授予他三品官銜。1909年被推為江蘇咨議局議長。1910年,發起國會請願活動。1911年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1912年起草退位詔書,在南京政府成立後,任實業總長,1912年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1914年兼任全國水利局總裁。後因目睹列強入侵,國事日非,毅然棄官,走上實業教育救國之路。1926年7月17日病逝,享年73歲。
早年求學
1853年7月1日(清咸豐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張謇出生於江蘇通州(今南通)海門常樂鎮。張謇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後被稱「四先生」。張家世代務農,直到張謇的父親張彭年時,才在務農之餘兼營一個製糖的作坊。張謇4歲時啟蒙,5歲入塾,清咸豐六年(1856年)張謇4歲時,由父開始教識《千字文》。5歲時因背誦《千字文》無訛,父令隨伯、仲、叔三兄入鄰塾,從海門邱大璋先生讀書。聰慧過人,但是張家祖上三代沒有人獲得過功名,也就是所謂「冷籍」。當時科舉規定,「冷籍不得入試」。12歲時,謇父自辟家塾,延請老家西亭宋效祁先生授讀其三子。14歲時,因效祁先生病故,父命謇負笈往西亭,從效祁先生的從子宋琳先生讀書,膳宿其家。為了取得應試資格,張謇15歲時由他的一位老師宋琛安排,結識了如皋縣的張家。張家同意張謇冒充自家的子嗣報名獲得學籍。同治七年(1868年)16歲時,由於祖上是三代沒有功名的冷籍,為了走上科舉正道,經宋琛安排,謇冒用如皋縣人張銓兒子張育才的名義報名注籍,經縣、州、院三試勝出,得隸名如皋縣學為生員。同治八年(1869年)張謇考上了中秀才。 但是從此如皋縣張家開始用冒名一事來要挾張謇,連續索要錢物,最後索性將張謇告上了公堂。這場訴訟延續數年,令張謇十分狼狽,家道也因此困頓。 從16歲中秀才到27歲之間,張謇每兩年就去江寧參加一次鄉試,先後5次都未得中。1882年,朝鮮發生了「 壬午兵變」,張謇隨吳長慶到了漢城,他所撰寫的政見和議論很快傳回北京,主張對外持強硬政策,引起了高層官員的注意,並受到了光緒的帝師、時任戶部尚書的翁同龢的賞識。翁同龢在政治上與慈禧不和,擁護光緒掌權,正需有人充實陣營,從此不遺餘力地提攜張謇。北洋大臣李鴻章和兩廣總督張之洞都給爭相禮聘,邀其入幕,但張謇一概婉拒,「南不拜張北不投李」 ,回到通州故里,繼續攻讀應試。這大約是一個舊時讀書人內心的自尊——希望靠自己考取功名,名正言順地踏入仕途。 1885年,張謇終於在鄉試中考中了第二名舉人。此後張謇開始參加禮部會試,向科舉的最高階段進發。1894 年,也就是甲午年,因為慈禧六十壽辰特設了恩科會試。心灰意冷的張謇因父命難違,第五次進京應試,中了一等第十一名,翁同龢將他改為第十名。4月殿試時翁同龢的提攜之心已經迫不及待。他命收卷官坐著等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之後,便勸說其他閱卷大臣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並特地向光緒帝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於是張謇在41歲的時候,終於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授以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官職。 自1868年中秀才以來,張謇已經在入仕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走了26個年頭,進出科場20多次,直接耗費在考場上的時間合計就有120天,其中的痛苦與荒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中狀元的這一天,他的心情非常復雜,當天的日記中幾乎沒有興奮之情。喜訊傳到家鄉不久,他父親就撒手人寰,按清朝規矩,他得在家守制3年,這似乎預示著他終將與仕途無緣。 張謇曾言:「願成一分一毫有用之事,不願居八命九命可恥之官。」1898年他到北京銷假,正值「百日維新」,恩師翁同龢被罷官,心知官場險惡難測的張謇,決心遠離官場,走上實業之路,「三十年科舉之幻夢,於此了結。」
隨軍幕僚
同治十三年(1874年),張謇前往南京投奔孫雲錦。光緒二年(1876年)夏,應淮軍「慶字營」統領吳長慶邀請,前往浦口入其慶軍幕任文書,後袁世凱也投奔而來,兩人構成吳長慶的文武兩大幕僚,參與了慶軍機要、重要決策和軍事行動。光緒六年(1880年)春,吳長慶升授浙江提督,奉命入京陛見,張謇隨同前往。同年冬,吳長慶奉命幫辦山東防務,張謇隨慶軍移駐登州黃縣。 光緒八年(1882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借機發動侵略戰爭。張謇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反抗侵略,對外持強硬政策,由此受到南派「清流」首領潘祖蔭、翁同龢等的賞識。光緒十年(1884年)吳長慶奉調回國,駐防金州,袁世凱則留朝鮮接統「慶字營」。不久吳長慶病故,張謇離開慶軍回歸故里,繼續攻讀應試。
蟾宮折桂
張謇從16歲錄取生員起,中經18歲、21歲、23歲、24歲、27歲前後5次赴江寧府應江南鄉試(俗稱南闈)均未中試。直至光緒十一年(1885年)33歲,因孫雲錦官江寧府尹,子弟依例迴避,轉赴順天府鄉試(俗稱北闈),才取中第二名舉人,俗稱「南元」(南人列北榜名次最先者),聲名漸著,成為「清流」著重延攬的對象,但此後張謇四次參加會試均遭失敗。 從1885年起,翁同龢、潘祖蔭等對張謇就有了提攜之意,特別是「期許甚至」、「薦而不中」,幾次誤把他人卷子認作張謇而取中會元,更說明了提攜心情之迫切,因而才有甲午恩科試時翁同龢的志在必得。(張謇34歲應禮部會試不中;37歲赴會試,試卷為無錫孫叔和所冒,孫中而張落;38歲應會試,場中誤以陶世鳳卷為張謇卷,陶中「會元」而張落第;40歲赴會試,試卷又被武進劉可毅所冒,劉中會元而張又落第。) 光緒十三年(1887年)張謇隨孫雲錦赴開封府任,協助治河救災,並擬訂《疏塞大綱》。光緒十四年(1888年)以後,又應聘主持贛榆選青書院、崇明瀛州書院、江寧文正書院、安慶經古書院等。 光緒二十年(1894年)慈禧太後六十大壽辰設恩科會試,張謇奉父命再次進京參加禮部恩科會試。二月,禮部會試,取中第六十名貢士;三月,禮部復試時中一等第十名,「初定十一,常熟師改第十」;四月二十四日殿試時翁同龢命收卷官坐候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後,竭力加以拔擢。翁同龢不但做了其他閱卷大臣的工作,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還在光緒帝引見時,特地介紹說: 「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張謇得中一甲一名狀元,循例授六品翰林院修撰。
興辦實業
不久,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民族危機促使帝後兩黨矛盾有所激化。以翁同龢為首的「清流」擁戴光緒帝,好發主戰議論,其主要抨擊目標為畏日如虎的李鴻章,實際上都是藉以沖擊主和的後黨,企圖為虛有「親政」其名的皇帝爭取若干實權。名噪一時的新科狀元張謇,由於歷史淵源和政見相近,很快就成為「清流」的佼佼者,是「翁門」弟子中的決策人物。然而正在主戰、主和兩派斗爭激烈之際,張謇因父喪循例回籍守制。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初,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奏派張謇舉辦通海團練,以防禦日本海軍隨時可能對長江下游的侵犯,由於清政府在中日戰爭中落敗並簽訂了《馬關條約》,通海團練半途而廢。同年底,加入康有為組織的上海強學會。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初,張之洞奏派張謇、陸潤庠、丁立瀛分別在通州、蘇州、鎮江設立商務局,張謇與陸潤庠分別在南通和蘇州創辦了大生紗廠與蘇綸紗廠。
大生紗廠最初確定是商辦,張謇試圖通過官招商辦、官商合辦來集股籌款,但收效甚微,籌集資金十分有限。張謇無可奈何,只得向官府尋求援助,1896年11月,張謇通過曾任兩江總督兼南洋商務大臣的劉坤一,將光緒十九年(1893年)張之洞搞「洋務」時用官款向美國買來辦湖北織造局擱置在上海的一批已經銹蝕的官機40800錠,作價50萬兩入股,作為官股,恰在此時,以官督商辦及官商合辦形式壟斷洋務企業的盛宣懷也正要買機器,便把這批機器與張謇對分,各得20400錠,作價25萬兩官股,另集25萬兩商股。官股不計盈虧,只按年取官利,因而變成「紳領商辦」性質。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大生紗廠正式在通州城西的唐家閘陶朱壩破土動工,次年大生紗廠建成投產。經過數年的慘淡經營,大生紗廠逐漸壯大,到光緒三十年(1904年),該廠增加資本63萬兩,紗錠2萬余枚。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又在崇明久隆鎮(今屬啟東市)創辦大生二廠,資本100萬兩,紗錠2.6萬枚。到宣統三年(1911年)為止,大生一、二兩廠已經共獲凈利約370餘萬兩。1901年起在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支持下,在呂泗、海門交界處圍墾沿海荒灘,建成了紗廠的原棉基地--擁有10 多萬畝耕地的通海墾牧公司。隨著資本的不斷積累,張謇又在唐閘創辦了廣生油廠,復新麵粉廠,資生冶廠等,逐漸形成唐閘鎮工業區,同時,為了便於器材,機器和貨物的運輸,在唐閘西面沿江興建了港口──天生港,以後,天生港又興建了發電廠,在城鎮之間,鎮鎮之間開通了公路,使天生港逐步成為當時南通的主要長江港口。19世紀末近代經紡工業的出現,使南通的城市功能由交換為主轉為生產為主,南通成為我國早期的民族資本主義工業基地之一。
發展民族工業需要科學技術,這又促使張謇去努力興辦學堂,並首先致力於師范教育。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張謇應兩江總督劉坤一電邀赴江寧討論興學之事,劉坤一贊成,而藩司吳、巡道徐、鹽道胡阻撓。張謇嘆息不已,乃與羅叔韞、湯壽潛等同人籌劃在通州自立師范,計以張謇從任辦通州紗廠五年以來應得未支的公費連本帶息2萬元,另加勸集資助可成。同年7月9日通州師范擇定南通城東南千佛寺為校址開工建設,翌年正式開學,這是我國第一所師范學校,它的建設標志著中國師范教育專設機關的開端。張謇還是晚清時期立憲運動的領袖,曾主持發動了三次國會請願運動。在民國任工商部長時,他指出過去的措施,在「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今後部辦企業,概行停罷,悉聽民辦。他生前主張「實業救國」、「教育救國」,舉辦了不少工廠企業和教育文化事業。他的「實業救國」雖不能挽救舊中國危亡,但卻有利於當時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他的母親金氏,原籍東台。清末明初他在母親的故里東台也舉辦過不少企事業,對東台的地方經濟和文化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如於民國8年(1919年),在東台獨資創辦一所師范學校,取名「母里師范」。校址在台城東郊王家舍,建有校舍百餘間。其創辦的東明電氣股份有限公司舊址至今保留在東台市玉帶橋邊。張謇除在通海、鹽阜等地區圍墾大片土地、開辦鹽墾公司外,在東台縣境曾和他的哥哥張謇 (號退庵)共同辦過大賚(民國6年設於角斜)、大豐(民國7年設於西團)、通遂(民國8年設於沈灶)、中孚(又稱通濟,民國8年設於潘家 )等5所公司。這些公司投資多的超過百萬元,少的數十萬元,墾地數十萬畝。 廢灶興墾,發展棉植,解決了辦紗廠所需要的原料。民國3年(1914年)張謇還以他任兩淮鹽政使的俸金,在台城南門口河南創辦了泰屬貧民工場一所,建房80餘間,佔地30畝,僱工進行毛巾、藤器、縫紉等項工藝的生產。民國8年張謇還將上海人招股籌建的東台榮泰電氣公司承購下來,改名為東明電氣公司,並增加股金,添置機件,於當年秋開始發電,解決了大街與一些用戶照明的困難。光緒30年(1904年),張謇創辦了南通大達輪步(步即局),先開辟了外江航線,以後又組成了大達輪船公司,在蘇北內河開辟航線。開泰-東-鹽班,每日對開一次,循運鹽河由泰州至東台,再由東台循串場河至鹽城。後來在東台設有分公司,沿線集鎮均設有輪船站,代辦貨運、客運,發展了東台與各鄰縣的水上交通運輸。
黃金時代
因為張謇是狀元出身,大生紗廠早期的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有「紅魁」、「藍魁」、「綠魁」、「金魁 」、「彩魁」等不同產品線。商標的主要部分就是魁星點斗,獨占鰲頭的形象。投產後的第二年,大生紗廠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得純利10萬兩;到1908年累計純利達到190多萬兩。 在大生紗廠經營好轉之後,集資招股的問題似乎再也不存在了。1901年張謇等人決定再招20萬兩新股,一年之內就成功集到20.75萬兩。1904年,張謇決定擴張,籌建大生分廠。原來閃躲不肯出資的桂嵩慶此時也「自願入股二萬」。就連當初寫信指控張謇的浙江候補道朱幼鴻,此時亦入股1萬兩。和大生一廠籌備時的艱難相比,大生二廠從籌備到開工僅29個月,很輕松地就收足了80萬兩股本。「大生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在商部正式注冊,並且取得了「百里之內二十年不準別家設立紡廠」的專利權,張謇的社會威望也與日俱增,成為各派爭相延攬的人物。「一個人辦一縣事,要有一省的眼光;辦一省事,要有一國之眼光;辦一國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張謇的理念決定了他事業的規模,當時西方各國忙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中國紡織市場留出了一個巨大空間。這是一個天賜良機,1913年以後,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一樣,大生一廠、二廠連年贏利,興旺一時,僅1919年兩廠贏利就高達380多萬兩,創下最高紀錄。總計從1914年到1921年的8年間,大生兩個廠的利潤有1000多萬兩。1920~1921年,上海報紙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是當時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之一。據《南通縣圖志》記載,1920年,唐閘人口近萬戶,已接近5萬人。通揚運河沿岸工廠林立,商業繁榮。有人看到過當年國外發行的世界地圖,中國許多大城市都沒有標出,卻在南通方位赫然印著「唐家閘」三個字。一個彈丸小鎮因為一個叫張謇的人,進入了世界的視野。此時,大生已擁有紗錠13.7萬多枚,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不過,張謇作為掌舵人即便在盛極之時也不是沒有警覺,他曾發出過這樣的通告:「營業之道,先求穩固,能穩固,即不致失敗,即失敗亦有邊際,企業者不可不知也。大凡失敗必在轟轟烈烈之時;今吾通實業正在此時機。唯望吾實業諸君居安思危,持盈保泰;更須堅定守分,此鄙人所希望於諸君者,在長久之道也。」
與政治共舞
雖然張謇從商之後,大部分時間都用於經營,卻很少有人簡單地把張謇稱為「商人」。這或許是因為他的政治和社會聲望實在太耀眼了。他似官而非官,似商而非商,既無大權,也無巨富,但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所以被稱為「紳商」。用今天的視角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和理想主義色彩的職業經理人兼公益家。像這樣一個中國早期商業經濟領域教父級的人物,不可避免地要在政治上發言,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在辛亥革命之前,張謇一直是帝黨成員,主張君主立憲。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他迅速地轉向共和,剪掉辮子,日記換成陽歷,並且受孫中山邀請擔任實業總長。政治立場的迅速轉變為他引來爭議:是否有政治投機之嫌?作為前清狀元和帝黨成員,張謇在武昌起義剛剛打響的時候曾經找到當時的江蘇總督,希望把革命鎮壓下去。這時他並不主張革命,因為革命代價太大。而他代表的是企業家,尤其是棉紡織業的立場——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市場和社會的穩定。市場是他們的命根子,這時候,張謇對於國家的關心已經從效忠君王轉移到對市場穩定的維護上來了。但很快社會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革命成為一種時尚。張謇是個有著清醒頭腦的人,一旦看到趨勢無法逆轉,他務實的一面就出來了。他務實的態度就是:順應共和,但並不完全接受革命,只是希望以和平方式盡早結束動盪,維護市場穩定。他務實的政治選擇就是:第一,和孫中山見面,應孫之邀擔任民國內閣實業總長;第二,選擇支持擁有軍權的實力派人物袁世凱。今天的歷史教科書傾向用「代表民族資產階級」來概括孫中山的立場,但在當時的商人眼中,孫中山卻未必完全是他們利益的代言人。孫中山的革命主張中帶有部分公有制和共產主義色彩。很多年以後,張謇之孫、出任過南通副市長的張緒武翻看祖父的日記,發現裡面記述了他和孫中山在辛亥革命後的第一次會面,對於孫中山,張謇的評價是四個字:不知崖畔。「 崖」即「邊際」。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覺得孫中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和浪漫,他不知道建設比革命更加困難,以為一革命,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而實際的情況是,當時政令都不能出南京,軍餉都發不出來。」用張緒武的話說,孫中山某種程度上的確有些空想的味道。但張謇是一個務實之人,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坦率地認為孫中山很難收拾局面,政府雖然成立了,但是很難長久維持。「這種情況下,他更願意和實力派的現實人物袁世凱合作。 」張緒武說。於是張謇離開了南京,北上加入了袁世凱的陣營。袁世凱將宣統帝逼下帝位時所頒發的《清帝遜位詔書》就是張謇草擬的。孫中山履行承諾,將臨時大總統之位讓給了袁世凱。國內政治似乎出現了昇平景象,工商業開始復甦。張謇以為他所追求的統一與秩序指日可待,就返回南通經營企業,力行地方自治。1913年袁世凱成為正式總統,任命張謇為農商總長。但不久袁世凱便下令解散國會,復辟之心初露端倪。張謇曾經勸阻袁世凱,表示解散國會、穿戴袞冕祀天等行為將會誘發新的動亂。到1915年袁世凱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時,張謇憤然辭職,在袁世凱復辟稱帝之前徹底與袁世凱斬斷了聯系。
危機終於來臨
張謇進入歷史視野的身份是晚清狀元、棄官從商的中國實業先驅。這個帶有轉折性的身份蘊涵的內容很多。中國士大夫階層一向恥於經商,張謇棄官而從商,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對儒家傳統的背離;但是經商之後的張謇又從來沒有放棄「堯舜之治」、「聖王之道」的儒家社會理想。張謇生活的時代對商人來說是一個艱難時代。此時的商人作為一個社會階層沒有得到足夠的社會權利,也沒有好的融資環境和渠道,國家的經濟政策仍未走出小農時代的框架,商業活動處處受到牽制。大生駐滬事務所的前身是大生滬賬房,後來幾乎成了整個大生系統的神經中樞、金融調劑中心。大生鼎盛之時,上海等地的銀行、錢庄爭相給大生上海事務所提供貸款,加上寧紹幫和鎮揚幫競爭激烈,他們不怕大生借,只怕大生不來借。那時,大生在銀錢業眼裡,簡直就是香餑餑、搖錢樹。大生掌握的現金最多時有兩三千萬,能透支的款項在五六百萬之間。有熟悉當年金融行情的人說,「中國人不以存款方式,而以貸款方式借錢與外商銀行的,只有大生一家。」由於借貸便利,大生進入了快速擴張期。但是好景不長,到了1921年,大生對外負債已經400萬兩,危機開始出現。張謇本來想在來年舉辦地方自治第 25年報告會,全面展示南通地方自治的成績,不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他常引為驕傲、賴以保障南通的許多水利工程摧毀。1922年,在北京、上海報紙舉辦的成功人物民意測驗中,投票選舉「最景仰之人物」,張謇得票數最高,他走到了一生的頂峰,這一年正好是他70大壽。也正是這一年,持續走紅的市場突然走黑,棉貴紗賤,向來贏利的大生一廠虧損39 萬多兩,二廠虧損31萬多兩。1922年成為大生由盛轉衰的轉折點。黃金時代戛然而止,且一去不返。無奈之下,張謇尋求國外資金的支持,但等到1924年,日本的資金始終沒有盼來,張謇向美國資本家借款也不成,大生此時已債台高築,無可挽回地走向衰落。對於股東的責難,古稀之年的張謇同樣有一肚子怨言,大生即將擱淺時,他在給股東的宣言書中表示,大生一、二兩廠的股本只有369萬兩,而紗錠的市值在900萬兩以上。27年來大生僅官利就付出了1348萬多兩,股東所得已數倍於投資。即使大生徹底失敗,他也無愧於股東。如果不是為地方自治,不是為教育、慈善、公益,對專制朝廷的高官厚祿尚且不動心,哪裡會低聲下氣為人牛馬?自己70多歲了,為人牛馬30年,也可以結束了。他欠大生的債務,可以從股息和退隱費中分年償還。股東對此不滿,股東會不歡而散。張謇曾說過,他「上不依賴政府,下不依賴社會,全憑自己良心做去」,事實上,當時的政府對企業家行為也基本不聞不問。一個典型的例子,張謇的失敗很大程度是因1922年的棉紡織業危機,導致他的事業全面崩盤。在這個過程中,政府沒有為他提供什麼有價值的幫助。巧合的是,日本在上世紀20年代初也發生過一次經濟恐慌,日本政府採取了大規模的緊急救濟措施,為各行業提供經濟貸款援助。日本的大型企業、商業銀行、股票交易所很快擺脫了困境,在隨後的中日紗廠競爭中迅速拖垮了大生。張謇常說自己一生辦事做人,只有「獨來獨往、直起直落」8個字,「我要去做東家,難有伙計,要做伙計,難有東家。」他一生孤獨,最大的精神支撐是內心崇高的社會理想,是一個狀元告別仕途後仍念念不忘的興國之夢,為了這個夢想,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大生投資擴張過多,用張謇自己的話說就是「本小事大」、「急進務廣」,他建學堂、開交通、造公園、興水利、辦慈善……到他去世前,大生一廠僅為企業和公益事業的墊款就有70多萬兩,對其他企業的借款超過112萬兩,以往來名義被其他企業佔用的也接近這個數字,三項合計超過了全部營運資本的45% 。張謇常常以企業家之力,辦社會化之事,嚴重拖累了大生。
1926年,張謇辭世,在他臨死之前,仍未看到大生危局的轉機。
教育為民
1905年,張謇與馬相伯在吳淞創辦了復旦公學,這就是復旦大學的前身。1907年創辦了農業學校和女子師范學校,1909年倡建通海五屬公立中學(即今南通中學)。1912年創辦了醫學專門學校和紡織專門學校、河海工程專門學校(河海大學前身),並陸續興辦一批小學和中學。1909年,張謇創辦郵傳部上海高等實業學堂船政科,因地處吳淞,曾一度稱「吳淞商船專科學校」。解放後,學校改組為上海航務學院。 1958年,交通部決定在上海恢復上海航務學院建制,隨委託上海海運局負責教室校舍等基礎設施籌建工作。1959年9月5日,學校正式開學,並命名為上海海運學院,2004年,經教育部批准,上海海運學院更名為上海海事大學。1912年,張謇在老西門創辦江蘇省立水產學校,1913年全校遷往吳淞,故稱』 吳淞水產專科學校」, 今天上海海洋大學的前身。 1917年,張謇支持下,同濟醫工學堂(同濟大學的前身)在吳淞復校。 1921年,上海商科大學在上海成立。上海商科大學前身是南京師范高等學校,後南京高等師范學校擴展為國立東南大學,張謇是國立東南大學主要創建人之一。視職業教育,師范學校的測繪、蠶桑等科發展成為十幾所職業學校,其中以紡織、農業、醫學三校成績顯著,以後各自擴充為專科學校,1924年合並為南通大學。 與近代南通大學有著同源血脈關系的高校還有:東華大學、江蘇農學院(後並入揚州大學)、蘇州醫學院(後並入蘇州大學)等。中國的第一所師范學校——南通師范學校(1952年全國院系調整時一部分系科遷入揚州成立揚州師范學院)及中國第一所特殊教育學校——聾啞學校。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他在通州建立了國內第一所博物館——南通博物苑。1915年建立了軍山氣象台。此外還陸續創辦了圖書館、盲啞學校等。張謇1911年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1912年南京政府成立,任實業總長,1912年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後因目睹列強入侵,國事日非,毅然棄官,全力投入實業教育救國之路。1918年10月23日與熊希齡、蔡元培等人發起組織了「和平期成會」。
身後贊譽
張謇中國近代著名的實業家、教育家,主張「實業救國」。他一生創辦了20多個企業,370多所學校,為我國近代民族工業的興起,為教育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寶貴貢獻,被稱為「狀元實業家」。毛澤東同志在談到中國民族工業時曾說:「輕工業不能忘記海門的張謇」。
4. 張謇先後創辦過那些企業
張謇創辦中國第一所紡織專業學校,開中國紡織高等教育之先河;首次建立棉紡織原料供應基地,進行棉花改良和推廣種植工作;以家鄉為基地,努力進行發展近代紡織工業的實踐,為中國民族紡織業的發展壯大作出了重要貢獻。他一生創辦了20多個企業,370多所學校,為中國近代民族工業的興起,教育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寶貴貢獻,被稱為「狀元實業家」
5. 張騫1876入了什麼幕府
張謇[jiǎn]1853年出生於江蘇海門常樂鎮。1869年科舉考中秀才,1874年(即同治十三年),前往南京投奔原來通州的(今南通市)知州孫雲錦。 1876年(光緒二年)夏,前往浦口入吳長慶慶軍幕任文書,後袁世凱也投奔而來,兩人構成吳長慶的文武兩大幕僚。1880年(光緒六年)春,吳長慶升授浙江提督,奉命入京陛見,張謇隨同前往。同年冬,吳長慶奉命幫辦山東防務,張謇隨慶軍移駐登州黃縣。 1882年(光緒八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勢力擴張。張謇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強硬政策,受到「清流」南派首領潘祖蔭、翁同龢等的賞識。 1884年(光緒十年)隨吳長慶奉調回國,駐防金州,袁世凱留朝鮮接統「慶字營」。不久吳 張謇
長慶病故,離開慶軍回鄉讀書,准備應試。 1885年順天府鄉試考中舉人,1894年(光緒20年)慈禧太後六十大壽辰設恩科會試,考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1904年,清政府授予他三品官銜。1909年被推為江蘇咨議局議長。1910年,發起國會請願活動。1911年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1912年起草退位詔書,在南京政府成立後,任實業總長,1912年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1914年兼任全國水利局總裁。後因目睹列強入侵,國事日非,毅然棄官,走上實業教育救國之路。1926年7月17日病逝,享年73歲。
編輯本段生平細述
早年求學
1853年7月1日(清咸豐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張謇出生於江蘇通州(今南通)海門常樂鎮。張 張謇
謇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後被稱「四先生」。張家世代務農,直到張謇的父親張彭年時,才在務農之餘兼營一個製糖的作坊。 張謇4歲時啟蒙,5歲入塾,清咸豐六年(1856年)張謇4歲時,由父開始教識《千字文》。5歲時因背誦《千字文》無訛,父令隨伯、仲、叔三兄入鄰塾,從海門邱大璋先生讀書。聰慧過人,但是張家祖上三代沒有人獲得過功名,也就是所謂「冷籍」。當時科舉規定,「冷籍不得入試」。12歲時,謇父自辟家塾,延請老家西亭宋效祁先生授讀其三子。14歲時,因效祁先生病故,父命謇負笈往西亭,從效祁先生的從子宋琳先生讀書,膳宿其家。為了取得應試資格,張謇15歲時由他的一位老師宋琛安排,結識了如皋縣的張家。張家同意張謇冒充自家的子嗣報名獲得學籍。同治七年(1868年)16歲時,由於祖上是三代沒有功名的冷籍,為了走上科舉正道,經宋琛安排,謇冒用如皋縣人張銓兒子張育才的名義報名注籍,經縣、州、院三試勝出,得隸名如皋縣學為生員。同治八年(1869年)張謇考上了中秀才。 但是從此如皋縣張家開始用冒名一事來要挾張謇,連續索要錢物,最後索性將張謇告上了公堂。這場訴訟延續數年,令張謇十分狼狽,家道也因此困頓。 從16歲中秀才到27歲之間,張謇每兩年就去江寧參加一次鄉試,先後5次都未得中。1882年,朝鮮發生了「 壬午兵變」,張謇隨吳長慶到了漢城,他所撰寫的政見和議論很快傳回北京,主張對外持強硬政策,引起了高層官員的注意,並受到了光緒的帝師、時任戶部尚書的翁同龢的賞識。翁同龢在政治上與慈禧不和,擁護光緒掌權,正需有人充實陣營,從此不遺餘力地提攜張謇。北洋大臣李鴻章和兩廣總督張之洞都給爭相禮聘,邀其入幕,但張謇一概婉拒,「南不拜張北不投李」 ,回到通州故里,繼續攻讀應試。這大約是一個舊時讀書人內心的自尊——希望靠自己考取功名,名正言順地踏入仕途。 1885年,張謇終於在鄉試中考中了第二名舉人。此後張謇開始參加禮部會試,向科舉的最高階段進發。1894 年,也就是甲午年,因為慈禧六十壽辰特設了恩科會試。心灰意冷的張謇因父命難違,第五次進京應試,中了一等第十一名,翁同龢將他改為第十名。4月殿試時翁同龢的提攜之心已經迫不及待。他命收卷官坐著等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之後,便勸說其他閱卷大臣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並特地向光緒帝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於是張謇在41歲的時候,終於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授以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官職。 自1868年中秀才以來,張謇已經在入仕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走了26個年頭,進出科場20多次,直接耗費在考場上的時間合計就有120天,其中的痛苦與荒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中狀元的這一天,他的心情非常復雜,當天的日記中幾乎沒有興奮之情。喜訊傳到家鄉不久,他父親就撒手人寰,按清朝規矩,他得在家守制3年,這似乎預示著他終將與仕途無緣。 張謇曾言:「願成一分一毫有用之事,不願居八命九命可恥之官。」1898年他到北京銷假,正值「百日維新」,恩師翁同龢被罷官,心知官場險惡難測的張謇,決心遠離官場,走上實業之路,「三十年科舉之幻夢,於此了結。」
隨軍幕僚
同治十三年(1874年),張謇前往南京投奔孫雲錦。光緒二年(1876年)夏,應淮軍「慶字營」統領吳長慶邀請,前往浦口入其慶軍幕任文書,後袁世凱也投奔而來,兩人構成吳長慶的文武兩大幕僚,參與了慶軍機要、重要決策和軍事行動。光緒六年(1880年)春,吳長慶升授浙江提督,奉命入京陛見,張謇隨同前往。同年冬,吳長慶奉命幫辦山東防務,張謇隨慶軍移駐登州黃縣。 光緒八年(1882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借機發動侵略戰爭。張謇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反抗侵略,對外持強硬政策,由此受到南派「清流」首領潘祖蔭、翁同龢等的賞識。光緒十年(1884年)吳長慶奉調回國,駐防金州,袁世凱則留朝鮮接統「慶字營」。不久吳長慶病故,張謇離開慶軍回歸故里,繼續攻讀應試。
蟾宮折桂
張謇從16歲錄取生員起,中經18歲、21歲、23歲、24歲、27歲前後5次赴江寧府應江南鄉試(俗稱南闈)均未中試。直至光緒十一年(1885年)33歲,因孫雲錦官江寧府尹,子弟依例迴避,轉赴順天府鄉試(俗稱北闈),才取中第二名舉人,俗稱「南元」(南人列北榜名次最先者),聲名漸著,成為「清流」著重延攬的對象,但此後張謇四次參加會試均遭失敗。 從1885年起,翁同龢、潘祖蔭等對張謇就有了提攜之意,特別是「期許甚至」、「薦而不中」,幾次誤把他人卷子認作張謇而取中會元,更說明了提攜心情之迫切,因而才有甲午恩科試時翁同龢的志在必得。(張謇34歲應禮部會試不中;37歲赴會試,試卷為無錫孫叔和所冒,孫中而張落;38歲應會試,場中誤以陶世鳳卷為張謇卷,陶中「會元」而張落第;40歲赴會試,試卷又被武進劉可毅所冒,劉中會元而張又落第。) 光緒十三年(1887年)張謇隨孫雲錦赴開封府任,協助治河救災,並擬訂《疏塞大綱》。光緒十四年(1888年)以後,又應聘主持贛榆選青書院、崇明瀛州書院、江寧文正書院、安慶經古書院等。 光緒二十年(1894年)慈禧太後六十大壽辰設恩科會試,張謇奉父命再次進京參加禮部恩科會試。二月,禮部會試,取中第六十名貢士;三月,禮部復試時中一等第十名,「初定十一,常熟師改第十」;四月二十四日殿試時翁同龢命收卷官坐候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後,竭力加以拔擢。翁同龢不但做了其他閱卷大臣的工作,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還在光緒帝引見時,特地介紹說: 「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張謇得中一甲一名狀元,循例授六品翰林院修撰。
興辦實業
不久,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民族危機促使帝後兩黨矛盾有所激化。以翁同龢為首的「清流」擁戴光緒帝,好發主戰議論,其主要抨擊目標為畏日如虎的李鴻章,實際上都是藉以沖擊主和的後黨,企圖為虛有「親政」其名的皇帝爭取若干實權。名噪一時的新科狀元張謇,由於歷史淵源和政見相近,很快就成為「清流」的佼佼者,是「翁門」弟子中的決策人物。然而正在主戰、主和兩派斗爭激烈之際,張謇因父喪循例回籍守制。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初,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奏派張謇舉辦通海團練,以防禦日本海軍隨時可能對長江下游的侵犯,由於清政府在中日戰爭中落敗並簽訂了《馬關條約》,通海團練半途而廢。同年底,加入康有為組織的上海強學會。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初,張之洞奏派張謇、陸潤庠、丁立瀛分別在通州、蘇州、鎮江設立商務局,張謇與陸潤庠分別在南通和蘇州創辦了大生紗廠與蘇綸紗廠。 大生紗廠最初確定是商辦,張謇試圖通過官招商辦、官商合辦來集股籌款,但收效甚微,籌集資金十分有限。張謇無可奈何,只得向官府尋求援助,1896年11月,張謇通過曾任兩江總督兼南洋商務大臣的劉坤一,將光緒十九年(1893年)張之洞搞「洋務」時用官款向美國買來辦湖北織造局擱置在上海的一批已經銹蝕的官機40800錠,作價50萬兩入股,作為官股,恰在此時,以官督商辦及官商合辦形式壟斷洋務企業的盛宣懷也正要買機器,便把這批機器與張謇對分,各得20400錠,作價25萬兩官股,另集25萬兩商股。官股不計盈虧,只按年取官利,因而變成「紳領商辦」性質。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大生紗廠正式在通州城西的唐家閘陶朱壩破土動工,次年大生紗廠建成投產。經過數年的慘淡經營,大生紗廠逐漸壯大,到光緒三十年(1904年),該廠增加資本63萬兩,紗錠2萬余枚。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又在崇明久隆鎮(今屬啟東市)創辦大生二廠,資本1 張謇(前排右三)與暨南學生合影
00萬兩,紗錠2.6萬枚。到宣統三年(1911年)為止,大生一、二兩廠已經共獲凈利約370餘萬兩。1901年起在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支持下,在呂泗、海門交界處圍墾沿海荒灘,建成了紗廠的原棉基地--擁有10 多萬畝耕地的通海墾牧公司。隨著資本的不斷積累,張謇又在唐閘創辦了廣生油廠,復新麵粉廠,資生冶廠等,逐漸形成唐閘鎮工業區,同時,為了便於器材,機器和貨物的運輸,在唐閘西面沿江興建了港口──天生港,以後,天生港又興建了發電廠,在城鎮之間,鎮鎮之間開通了公路,使天生港逐步成為當時南通的主要長江港口。19世紀末近代經紡工業的出現,使南通的城市功能由交換為主轉為生產為主,南通成為我國早期的民族資本主義工業基地之一。 發展民族工業需要科學技術,這又促使張謇去努力興辦學堂,並首先致力於師范教育。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張謇應兩江總督劉坤一電邀赴江寧討論興學之事,劉坤一贊成,而藩司吳、巡道徐、鹽道胡阻撓。張謇嘆息不已,乃與羅叔韞、湯壽潛等同人籌劃在通州自立師范,計以張謇從任辦通州紗廠五年以來應得未支的公費連本帶息2萬元,另加勸集資助可成。同年7月9日通州師范擇定南通城東南千佛寺為校址開工建設,翌年正式開學,這是我國第一所師范學校,它的建設標志著中國師范教育專設機關的開端。 張謇還是晚清時期立憲運動的領袖,曾主持發動了三次國會請願運動。 在民國任工商部長時,他指出過去的措施,在「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今後部辦企業,概行停罷,悉聽民辦。 他生前主張「實業救國」、「教育救國」,舉辦了不少工廠企業和教育文化事業。他的「實業救國」雖不能挽救舊中國危亡,但卻有利於當時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他的母親金氏,原籍東台。清末明初他在母親的故里東台也舉辦過不少企事業,對東台的地方經濟和文化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如於民國8年(1919年),在東台獨資創辦一所師范學校,取名「母里師范」。校址在台城東郊王家舍,建有校舍百餘間。其創辦的東明電氣股份有限公司舊址至今保留在東台市玉帶橋邊。 張謇除在通海、鹽阜等地區圍墾大片土地、開辦鹽墾公司外,在東台縣境曾和他的哥哥張謇 (號退庵)共同辦過大賚(民國6年設於角斜)、大豐(民國7年設於西團)、通遂(民國8年設於沈灶)、中孚(又稱通濟,民國8年設於潘家 )等5所公司。這些公司投資多的超過百萬元,少的數十萬元,墾地數十萬畝。 廢灶興墾,發展棉植,解決了辦紗廠所需要的原料。民國3年(1914年)張謇還以他任兩淮鹽政使的俸金,在台城南門口河南創辦了泰屬貧民工場一所,建房80餘間,佔地30畝,僱工進行毛巾、藤器、縫紉等項工藝的生產。民國8年張謇還將上海人招股籌建的東台榮泰電氣公司承購下來,改名為東明電氣公司,並增加股金,添置機件,於當年秋開始發電,解決了大街與一些用戶照明的困難。光緒30年(1904年),張謇創辦了南通大達輪步(步即局),先開辟了外江航線,以後又組成了大達輪船公司,在蘇北內河開辟航線。開泰-東-鹽班,每日對開一次,循運鹽河由泰州至東台,再由東台循串場河至鹽城。後來在東台設有分公司,沿線集鎮均設有輪船站,代辦貨運、客運,發展了東台與各鄰縣的水上交通運輸。
黃金時代
因為張謇是狀元出身,大生紗廠早期的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有「紅魁」、「藍魁」、「綠魁」、「金魁 」、「彩魁」等不同產品線。商標的主要部分就是魁星點斗,獨占鰲頭的形象。投產後的第二年,大生紗廠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得純利10萬兩;到1908年累計純利達到190多萬兩。 在大生紗廠經營好轉之後,集資招股的問題似乎再也不存在了。1901年張謇等人決定再招20萬兩新股,一年之內就成功集到20.75萬兩。1904年,張謇決定擴張,籌建大生分廠。原來閃躲不肯出資的桂嵩慶此時也「自願入股二萬」。就連當初寫信指控張謇的浙江候補道朱幼鴻,此時亦入股1萬兩。和大生一廠籌備時的艱難相比,大生二廠從籌備到開工僅29個月,很輕松地就收足了80萬兩股本。「大生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在商部正式注冊,並且取得了「百里之內二十年不準別家設立紡廠」的專利權,張謇的社會威望也與日俱增,成為各派爭相延攬的人物。 「一個人辦一縣事,要有一省的眼光;辦一省事,要有一國之眼光;辦一國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張謇的理念決定了他事業的規模,當時西方各國忙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中國紡織市場留出了一個巨大空間。這是一個天賜良機,1913年以後,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一樣,大生一廠、二廠連年贏利,興旺一時,僅1919年兩廠贏利就高達380多萬兩,創下最高紀錄。總計從1914年到1921年的8年間,大生兩個廠的利潤有1000多萬兩。1920~1921年,上海報紙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是當時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之一。 據《南通縣圖志》記載,1920年,唐閘人口近萬戶,已接近5萬人。通揚運河沿岸工廠林立,商業繁榮。有人看到過當年國外發行的世界地圖,中國許多大城市都沒有標出,卻在南通方位赫然印著「唐家閘」三個字。一個彈丸小鎮因為一個叫張謇的人,進入了世界的視野。 此時,大生已擁有紗錠13.7萬多枚,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不過,張謇作為掌舵人即便在盛極之時也不是沒有警覺,他曾發出過這樣的通告:「營業之道,先求穩固,能穩固,即不致失敗,即失敗亦有邊際,企業者不可不知也。大凡失敗必在轟轟烈烈之時;今吾通實業正在此時機。唯望吾實業諸君居安思危,持盈保泰;更須堅定守分,此鄙人所希望於諸君者,在長久之道也。」
與政治共舞
雖然張謇從商之後,大部分時間都用於經營,卻很少有人簡單地把張謇稱為「商人」。這或許是因為他的政治和社會聲望實在太耀眼了。他似官而非官,似商而非商,既無大權,也無巨富,但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所以被稱為「紳商」。用今天的視角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和理想主義色彩的職業經理人兼公益家。 像這樣一個中國早期商業經濟領域教父級的人物,不可避免地要在政治上發言,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在辛亥革命之前,張謇一直是帝黨成員,主張君主立憲。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他迅速地轉向共和,剪掉辮子,日記換成陽歷,並且受孫中山邀請擔任實業總長。政治立場的迅速轉變為他引來爭議:是否有政治投機之嫌? 作為前清狀元和帝黨成員,張謇在武昌起義剛剛打響的時候曾經找到當時的江蘇總督,希望把革命鎮壓下去。這時他並不主張革命,因為革命代價太大。而他代表的是企業家,尤其是棉紡織業的立場——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市場和社會的穩定。市場是他們的命根子,這時候,張謇對於國家的關心已經從效忠君王轉移到對市場穩定的維護上來了。 但很快社會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革命成為一種時尚。張謇是個有著清醒頭腦的人,一旦看到趨勢無法逆轉,他務實的一面就出來了。 他務實的態度就是:順應共和,但並不完全接受革命,只是希望以和平方式盡早結束動盪,維護市場穩定。他務實的政治選擇就是:第一,和孫中山見面,應孫之邀擔任民國內閣實業總長;第二,選擇支持擁有軍權的實力派人物袁世凱。 今天的歷史教科書傾向用「代表民族資產階級」來概括孫中山的立場,但在當時的商人眼中,孫中山卻未必完全是他們利益的代言人。孫中山的革命主張中帶有部分公有制和共產主義色彩。很多年以後,張謇之孫、出任過南通副市長的張緒武翻看祖父的日記,發現裡面記述了他和孫中山在辛亥革命後的第一次會面,對於孫中山,張謇的評價是四個字:不知崖畔。「 崖」即「邊際」。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覺得孫中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和浪漫,他不知道建設比革命更加困難,以為一革命,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而實際的情況是,當時政令都不能出南京,軍餉都發不出來。」 用張緒武的話說,孫中山某種程度上的確有些空想的味道。但張謇是一個務實之人,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坦率地認為孫中山很難收拾局面,政府雖然成立了,但是很難長久維持。「這種情況下,他更願意和實力派的現實人物袁世凱合作。 」張緒武說。 於是張謇離開了南京,北上加入了袁世凱的陣營。袁世凱將宣統帝逼下帝位時所頒發的《清帝遜位詔書》就是張謇草擬的。孫中山履行承諾,將臨時大總統之位讓給了袁世凱。國內政治似乎出現了昇平景象,工商業開始復甦。張謇以為他所追求的統一與秩序指日可待,就返回南通經營企業,力行地方自治。 1913年袁世凱成為正式總統,任命張謇為農商總長。但不久袁世凱便下令解散國會,復辟之心初露端倪。張謇曾經勸阻袁世凱,表示解散國會、穿戴袞冕祀天等行為將會誘發新的動亂。到1915年袁世凱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時,張謇憤然辭職,在袁世凱復辟稱帝之前徹底與袁世凱斬斷了聯系。
危機終於來臨
張謇進入歷史視野的身份是晚清狀元、棄官從商的中國實業先驅。這個帶有轉折性的身份蘊涵的內容很多。中國士大夫階層一向恥於經商,張謇棄官而從商,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對儒家傳統的背離;但是經商之後的張謇又從來沒有放棄「堯舜之治」、「聖王之道」的儒家社會理想。張謇生活的時代對商人來說是一個艱難時代。此時的商人作為一個社會階層沒有得到足夠的社會權利,也沒有好的融資環境和渠道,國家的經濟政策仍未走出小農時代的框架,商業活動處處受到牽制。 大生駐滬事務所的前身是大生滬賬房,後來幾乎成了整個大生系統的神經中樞、金融調劑中心。大生鼎盛之時,上海等地的銀行、錢庄爭相給大生上海事務所提供貸款,加上寧紹幫和鎮揚幫競爭激烈,他們不怕大生借,只怕大生不來借。那時,大生在銀錢業眼裡,簡直就是香餑餑、搖錢樹。大生掌握的現金最多時有兩三千萬,能透支的款項在五六百萬之間。有熟悉當年金融行情的人說,「中國人不以存款方式,而以貸款方式借錢與外商銀行的,只有大生一家。」由於借貸便利,大生進入了快速擴張期。 但是好景不長,到了1921年,大生對外負債已經400萬兩,危機開始出現。張謇本來想在來年舉辦地方自治第 25年報告會,全面展示南通地方自治的成績,不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他常引為驕傲、賴以保障南通的許多水利工程摧毀。1922年,在北京、上海報紙舉辦的成功人物民意測驗中,投票選舉「最景仰之人物」,張謇得票數最高,他走到了一生的頂峰,這一年正好是他70大壽。也正是這一年,持續走紅的市場突然走黑,棉貴紗賤,向來贏利的大生一廠虧損39 萬多兩,二廠虧損31萬多兩。1922年成為大生由盛轉衰的轉折點。黃金時代戛然而止,且一去不返。 無奈之下,張謇尋求國外資金的支持,但等到1924年,日本的資金始終沒有盼來,張謇向美國資本家借款也不成,大生此時已債台高築,無可挽回地走向衰落。 對於股東的責難,古稀之年的張謇同樣有一肚子怨言,大生即將擱淺時,他在給股東的宣言書中表示,大生一、二兩廠的股本只有369萬兩,而紗錠的市值在900萬兩以上。27年來大生僅官利就付出了1348萬多兩,股東所得已數倍於投資。即使大生徹底失敗,他也無愧於股東。如果不是為地方自治,不是為教育、慈善、公益,對專制朝廷的高官厚祿尚且不動心,哪裡會低聲下氣為人牛馬?自己70多歲了,為人牛馬30年,也可以結束了。他欠大生的債務,可以從股息和退隱費中分年償還。股東對此不滿,股東會不歡而散。 張謇曾說過,他「上不依賴政府,下不依賴社會,全憑自己良心做去」,事實上,當時的政府對企業家行為也基本不聞不問。一個典型的例子,張謇的失敗很大程度是因1922年的棉紡織業危機,導致他的事業全面崩盤。在這個過程中,政府沒有為他提供什麼有價值的幫助。巧合的是,日本在上世紀20年代初也發生過一次經濟恐慌,日本政府採取了大規模的緊急救濟措施,為各行業提供經濟貸款援助。日本的大型企業、商業銀行、股票交易所很快擺脫了困境,在隨後的中日紗廠競爭中迅速拖垮了大生。 張謇常說自己一生辦事做人,只有「獨來獨往、直起直落」8個字,「我要去做東家,難有伙計,要做伙計,難有東家。」他一生孤獨,最大的精神支撐是內心崇高的社會理想,是一個狀元告別仕途後仍念念不忘的興國之夢,為了這個夢想,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大生投資擴張過多,用張謇自己的話說就是「本小事大」、「急進務廣」,他建學堂、開交通、造公園、興水利、辦慈善……到他去世前,大生一廠僅為企業和公益事業的墊款就有70多萬兩,對其他企業的借款超過112萬兩,以往來名義被其他企業佔用的也接近這個數字,三項合計超過了全部營運資本的45% 。張謇常常以企業家之力,辦社會化之事,嚴重拖累了大生。 1926年,張謇辭世,在他臨死之前,仍未看到大生危局的轉機。
教育為民
1905年,張謇與馬相伯在吳淞創辦了復旦公學,這就是復旦大學的前身。1907年創辦了農業學校和女子師范學校,1909年倡建通海五屬公立中學(即今南通中學)。1912年創辦了醫學專門學校和紡織專門學校、河海工程專門學校(河海大學前身),並陸續興辦一批小學和中學。1909年,張謇創辦郵
傳部上海高等實業學堂船政科,因地處吳淞,曾一度稱「吳淞商船專科學校」。解放後,學校改組為上海航務學院。 1958年,交通部決定在上海恢復上海航務學院建制,隨委託上海海運局負責教室校舍等基礎設施籌建工作。1959年9月5日,學校正式開學,並命名為上海海運學院,2004年,經教育部批准,上海海運學院更名為上海海事大學。1912年,張謇在老西門創辦江蘇省立水產學校,1913年全校遷往吳淞,故稱』 吳淞水產專科學校」, 今天上海海洋大學的前身。 1917年,張謇支持下,同濟醫工學堂(同濟大學的前身)在吳淞復校。 1921年,上海商科大學在上海成立。上海商科大學前身是南京師范高等學校,後南京高等師范學校擴展為國立東南大學,張謇是國立東南大學主要創建人之一。視職業教育,師范學校的測繪、蠶桑等科發展成為十幾所職業學校,其中以紡織、農業、醫學三校成績顯著,以後各自擴充為專科學校,1924年合並為南通大學。 與近代南通大學有著同源血脈關系的高校還有:東華大學、江蘇農學院(後並入揚州大學)、蘇州醫學院(後並入蘇州大學)等。中國的第一所師范學校——南通師范學校(1952年全國院系調整時一部分系科遷入揚州成立揚州師范學院)及中國第一所特殊教育學校——聾啞學校。 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他在通州建立了國內第一所博物館——南通博物苑。1915年建立了軍山氣象台。此外還陸續創辦了圖書館、盲啞學校等。 張謇1911年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1912年南京政府成立,任實業總長,1912年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後因目睹列強入侵,國事日非,毅然棄官,全力投入實業教育救國之路。1918年10月23日與熊希齡、蔡元培等人發起組織了「和平期成會」。
文革墓毀
6. 甲牛戰爭後,張謇創辦實業情況如何
興辦實業
張謇
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民族危機促使帝後兩黨矛盾有所激化。以翁同龢為首的「清流」擁戴光緒帝,好發主戰議論,其主要抨擊目標為畏日如虎的李鴻章,實際上都是藉以沖擊主和的後黨,企圖為虛有「親政」其名的皇帝爭取若干實權。名噪一時的新科狀元張謇,由於歷史淵源和政見相近,很快就成為「清流」的佼佼者,是「翁門」弟子中的決策人物。然而正在主戰、主和兩派斗爭激烈之際,張謇因父喪循例回籍守制。[20]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初,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奏派張謇舉辦通海團練,以防禦日本海軍隨時可能對長江下游的侵犯,由於清政府在中日戰爭中落敗並簽訂了《馬關條約》,通海團練半途而廢。同年底,加入康有為組織的上海強學會。[14]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初,張之洞奏派張謇、陸潤庠、丁立瀛分別在通州、蘇州、鎮江設立商務局,張謇與陸潤庠分別在南通和蘇州創辦了大生紗廠與蘇綸紗廠。大生紗廠最初確定是商辦,張謇試圖通過官招商辦、官商合辦來集股籌款,但收效甚微,籌集資金十分有限,張謇向官府尋求援助。[20]
大祐墾植公司棉行舊址 (46張)
因為籌資困難,張謇一方面被迫一再降低目標,另一方面則四處碰壁。江寧布政使桂嵩慶曾許諾出資六七萬兩;盛宣懷和張謇分領官機的時候也曾答應張謇籌資,定有合約。但是當大生紗廠動工後,資金告急,桂嵩慶答應的錢屢催不應,盛宣懷也默不作聲,百般躲閃。張謇到上海招股沒有收獲,甚至沒有旅費回通州。只得在報紙上刊登廣告,在四馬路賣字三天,賺取旅費。狀元經商,而狼狽至此,聽著誹謗之詞也不敢辯駁,蒙受侮辱也不能作色。此時的張謇已經不是當年痛斥袁世凱的名士,彈劾李鴻章的翰林。[21-22]
1896年11月,張謇通過曾任兩江總督兼南洋商務大臣的劉坤一,將光緒十九年(1893年)張之洞搞「洋務」時用官款向美國買來辦湖北織造局擱置在上海的一批已經銹蝕的官機40800錠,作價50萬兩入股,作為官股,此時,以官督商辦及官商合辦形式壟斷洋務企業的盛宣懷也正要買機器,便把這批機器與張謇對分,各得20400錠,作價25萬兩官股,另集25萬兩商股。官股不計盈虧,只按年取官利,因而變成「紳領商辦」性質。[23-24]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大生紗廠正式在通州城西的唐家閘陶朱壩破土動工,次年大生紗廠建成投產。到1899年開車試生產時,運營資金僅有數萬兩,沒有資金購買棉花當原料。張謇情急之下以每月1.2分的高利向錢庄借貸。向股東告急,無人響應;而打算將廠房出租卻又遭到惡意殺價。最後作為張謇多年摯友和忠實助手的沈敬夫提議破釜沉舟,全面投產,用棉紗的收入來購買棉花,維持運轉。幸而隨後幾個月里,棉紗的行情看好,紗廠的資金不斷擴展,使工廠得以正常生產還略有結余。大生紗廠終於生存了下來。[25]
1901年起在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支持下,在呂泗、海門交界處圍墾沿海荒灘,建成了紗廠的原棉基地--擁有10 多萬畝耕地的通海墾牧公司。隨著資本的不斷積累,張謇又在唐閘創辦了廣生油廠,復新麵粉廠,資生冶廠等,逐漸形成唐閘鎮工業區,同時,為了便於器材,機器和貨物的運輸,在唐閘西面沿江興建了港口──天生港,又在天生港興建了發電廠,在城鎮之間,鎮鎮之間開通了公路,使天生港逐步成為當時南通的主要長江港口。張謇除在通海、鹽阜等地區圍墾大片土地、開辦鹽墾公司外,在東台縣境曾和他的哥哥張謇 (號退庵)共同辦過大賚(民國6年設於角斜)、大豐(民國7年設於西團)、通遂(民國8年設於沈灶)、中孚(又稱通濟,民國8年設於潘家 )等5所公司。這些公司投資多的超過百萬元,少的數十萬元,墾地數十萬畝。廢灶興墾,發展棉植,解決了辦紗廠所需要的原料。19世紀末近代經紡工業的出現,使南通的城市功能由交換為主轉為生產為主,南通成為中國早期的民族資本主義工業基地之一。與江蘇連雲港沈雲霈、贛榆許鼎霖並稱蘇北三大實業家。[26]
發展民族工業需要科學技術,這又促使張謇去努力興辦學堂,並首先致力於師范教育。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張謇應兩江總督劉坤一電邀赴江寧討論興學之事,劉坤一贊成,而藩司吳、巡道徐、鹽道胡阻撓。張謇嘆息不已,乃與羅叔韞、湯壽潛等同人籌劃在通州自立師范,計1898年以張謇從任辦通州紗廠五年以來應得未支的公費連本帶息2萬元,另加勸集資助可成。同年7月9日通州師范擇定南通城東南千佛寺為校址開工建設,翌年正式開學,這是我國第一所師范學校,它的建設標志著中國師范教育專設機關的開端。[27]
張謇 (3張)
經過數年的慘淡經營,大生紗廠逐漸壯大,到光緒三十年(1904年),該廠增加資本63萬兩,紗錠2萬余枚。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又在崇明久隆鎮(今屬啟東市)創辦大生二廠,資本100萬兩,紗錠2.6萬枚。到宣統三年(1911年)為止,大生一、二兩廠已經共獲凈利約370餘萬兩。[26]
光緒30年(1904年),張謇創辦了南通大達輪步(步即局),先開辟了外江航線,以後又組成了大達輪船公司,在蘇北內河開辟航線。開泰-東-鹽班,每日對開一次,循運鹽河由泰州至東台,再由東台循串場河至鹽城。後來在東台設有分公司,沿線集鎮均設有輪船站,代辦貨運、客運,發展了東台與各鄰縣的水上交通運輸。[28]
1904年,清政府授予他三品官銜。1909年被推為江蘇咨議局議長。1910年,發起國會請願活動。1911年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1912年起草退位詔書,在南京政府成立後,任實業總長,1912年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1914年兼任全國水利局總裁。後因目睹列強入侵,國事日非,毅然棄官,走上實業教育救國之路,他曾是立憲派主要生力軍。
民國3年(1914年)張謇還以他任兩淮鹽政使的俸金,在台城南門口河南創辦了泰屬貧民工場一所,建房80餘間,佔地30畝,僱工進行毛巾、藤器、縫紉等項工藝的生產。民國8年張謇還將上海人招股籌建的東台榮泰電氣公司承購下來,改名為東明電氣公司,並增加股金,添置機件,於當年秋開始發電,解決了大街與一些用戶照明的困難。
東台東明電氣股份有限公司舊址
黃金時代
張謇還是晚清時期立憲運動的領袖,曾主持發動了三次國會請願運動。在民國任工商部長時,他指出過去的措施,在「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今後部辦企業,概行停罷,悉聽民辦。
他生前主張「實業救國」、「教育救國」,舉辦了不少工廠企業和教育文化事業。他的「實業救國」雖不能挽救舊中國危亡,但卻有利於當時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 張謇將大生紗廠早期的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有「紅魁」、「藍魁」、「綠魁」、「金魁 」、「彩魁」等不同產品線。商標的主要部分就是魁星點斗,獨占鰲頭的形象。投產後的第二年,大生紗廠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得純利10萬兩;到1908年累計純利達到190多萬兩。[
在大生紗廠經營好轉之後,集資招股的問題似乎再也不存在了。1901年張謇等人決定再招20萬兩新股,一年之內就成功集到20.75萬兩。1904年,張謇決定擴張,籌建大生分廠。原來不肯出資的桂嵩慶此時也「自願入股二萬」。當初寫信指控張謇的浙江候補道朱幼鴻,此時亦入股1萬兩。和大生一廠籌備時的艱難相比,大生二廠從籌備到開工僅29個月,很輕松地就收足了80萬兩股本。「大生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在商部正式注冊,並且取得了「百里之內二十年不準別家設立紡廠」的專利權,張謇的社會威望也與日俱增,成為各派爭相延攬的人物。
「一個人辦一縣事,要有一省的眼光;辦一省事,要有一國之眼光;辦一國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張謇的理念決定了他事業的規模,當時西方各國忙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中國紡織市場留出了一個巨大空間。1913年以後,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一樣,大生一廠、二廠連年贏利,興旺一時,僅1919年兩廠贏利就高達380多萬兩,創下最高紀錄。總計從1914年到1921年的8年間,大生兩個廠的利潤有1000多萬兩。1920~1921年,上海報紙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是當時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之一。
此時,大生已擁有紗錠13.7萬多枚,張謇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政治共舞
張謇塑像
在辛亥革命之前,張謇一直是帝黨成員,主張君主立憲。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他迅速地轉向共和,剪掉辮子,日記換成陽歷,並且受孫中山邀請擔任實業總長。
作為前清狀元和帝黨成員,張謇在武昌起義剛剛打響的時候曾經找到當時的江蘇總督,希望把革命鎮壓下去。這時他並不主張革命,因為革命代價太大。而他代表的是企業家,尤其是棉紡織業的立場——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市場和社會的穩定。市場是他們的命根子,這時候,張謇對於國家的關心已經從效忠君王轉移到對市場穩定的維護上來了。但很快社會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革命成為一種時尚。張謇是個有著清醒頭腦的人,一旦看到趨勢無法逆轉,他務實的一面就出來了。
他務實的態度就是:順應共和,但並不完全接受革命,只是希望以和平方式盡早結束動盪,維護市場穩定。他務實的政治選擇就是:第一,和孫中山見面,應孫之邀擔任民國內閣實業總長;第二,選擇支持擁有軍權的實力派人物袁世凱。
他和孫中山在辛亥革命後的第一次會面,對於孫中山,張謇的評價是四個字:不知崖畔。「 崖」即「邊際」。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覺得孫中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和浪漫,他不知道建設比革命更加困難,以為一革命,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而實際的情況是,當時政令都不能出南京,軍餉都發不出來。」張謇是一個務實之人,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坦率地認為孫中山很難收拾局面,政府雖然成立了,但是很難長久維持。「這種情況下,他更願意和實力派的現實人物袁世凱合作。
於是張謇離開了南京,北上加入了袁世凱的陣營。袁世凱將宣統帝逼下帝位時所頒發的《清帝遜位詔書》就是張謇草擬的。孫中山履行承諾,將臨時大總統之位讓給了袁世凱。國內政治似乎出現了昇平景象,工商業開始復甦。張謇以為他所追求的統一與秩序指日可待,就返回南通經營企業,力行地方自治。
1913年袁世凱成為正式總統,任命張謇為農商總長。但不久袁世凱便下令解散國會,復辟之心初露端倪。張謇曾經勸阻袁世凱,表示解散國會、穿戴袞冕祀天等行為將會誘發新的動亂。到1915年袁世凱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的第一至四條號要求時(袁世凱並未完全同意「二十一條」),張謇憤然辭職,在袁世凱復辟稱帝之前徹底與袁世凱斬斷了聯系。
危機來臨
張謇銅像
此時的張謇作為一個社會階層沒有得到足夠的社會權利,也沒有好的融資環境和渠道,國家的經濟政策仍未走出小農時代的框架,商業活動處處受到牽制。
大生駐滬事務所的前身是大生滬賬房,幾乎成了整個大生系統的神經中樞、金融調劑中心。大生鼎盛之時,上海等地的銀行、錢庄爭相給大生上海事務所提供貸款。大生掌握的現金最多時有兩三千萬,能透支的款項在五六百萬之間。由於借貸便利,大生進入了快速擴張期。
到了1921年,大生對外負債已經400萬兩,危機開始出現。張謇本來想在來年舉辦地方自治第25年報告會,全面展示南通地方自治的成績,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南通的許多水利工程摧毀。1922年,在北京、上海報紙舉辦的成功人物民意測驗中,投票選舉「最景仰之人物」,張謇得票數最高,他走到了一生的頂峰,這一年正好是他70大壽。也正是這一年,持續走紅的市場突然走黑,棉貴紗賤,向來贏利的大生一廠虧損39 萬多兩,二廠虧損31萬多兩。1922年成為大生由盛轉衰的轉折點。黃金時代戛然而止,且一去不返。
1922年的棉紡織業危機,導致他的事業全面崩盤。在這個過程中,政府沒有為他提供什麼有價值的幫助。巧合的是,日本在上世紀20年代初也發生過一次經濟恐慌,日本政府採取了大規模的緊急救濟措施,為各行業提供經濟貸款援助。日本的大型企業、商業銀行、股票交易所很快擺脫了困境,在隨後的中日紗廠競爭中迅速拖垮了大生。 無奈之下,張謇尋求國外資金的支持,但等到1924年,日本的資金始終沒有盼來,張謇向美國資本家借款也不成,大生此時已債台高築,無可挽回地走向衰落。
張謇常常以企業家之力,辦社會化之事,嚴重拖累了大生。1926年8月24日,張謇在南通病逝。出殯之日,南通萬人空巷,近乎全城民眾都趕來為張謇送行。
7. 張謇的人物經歷
1853年7月1日(清咸豐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張謇(英譯Chang Chien)出生於江蘇省海門市常樂鎮 。張謇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後被稱「四先生」。
清咸豐六年(1856年)張謇4歲時,由父開始教識《千字文》。5歲時因背誦《千字文》無訛,父令隨伯、仲、叔三兄入鄰塾,從海門邱大璋先生讀書。但是張家祖上三代沒有人獲得過功名,也就是所謂「冷籍」。當時科舉規定,「冷籍不得入試」。12歲時,謇父自辟家塾,延請老家西亭宋效祁先生授讀其三子。14歲時,因效祁先生病故,父命謇負笈往西亭,從效祁先生的從子宋琳先生讀書,膳宿其家。為了取得應試資格,張謇15歲時由他的一位老師宋琛安排,結識了如皋縣的張家。張家同意張謇冒充自家的子嗣報名獲得學籍。
同治七年(1868年)16歲時,由於祖上是三代沒有功名的冷籍,為了走上科舉正道,經宋琛安排,謇冒用如皋縣人張銓兒子張育才的名義報名注籍,經縣、州、院三試勝出,得隸名如皋縣學為生員。從16歲中秀才到27歲之間,張謇每兩年就去江寧參加一次鄉試,先後5次都未得中。但是從此如皋縣張家開始用冒名一事來要挾張謇,連續索要錢物,最後索性將張謇告上了公堂。這場訴訟延續數年,令張謇十分狼狽,家道也因此困頓。
1869年,張謇科舉考中秀才。 同治十三年(1874年),張謇前往南京投奔孫雲錦。光緒二年(1876年)夏,應淮軍「慶字營」統領吳長慶邀請,前往浦口入其慶軍幕任文書,後袁世凱也投奔而來,兩人構成吳長慶的文武兩大幕僚,參與了慶軍機要、重要決策和軍事行動。光緒六年(1880年)春,吳長慶升授浙江提督,奉命入京陛見,張謇隨同前往。同年冬,吳長慶奉命幫辦山東防務,張謇隨慶軍移駐登州黃縣。
1882年(光緒八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勢力擴張。張謇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強硬政策,受到「清流」南派首領潘祖蔭、翁同龢等的賞識。翁同龢在政治上與慈禧不和,擁護光緒掌權,正需有人充實陣營,從此不遺餘力地提攜張謇。北洋大臣李鴻章和兩廣總督張之洞都給爭相禮聘,邀其入幕,但張謇一概婉拒,「南不拜張北不投李」 ,回到通州故里,繼續攻讀應試。打算靠自己考取功名,名正言順地踏入仕途。
1884年(光緒十年)隨吳長慶奉調回國,駐防金州,袁世凱留朝鮮接統「慶字營」。不久吳長慶病故,離開慶軍回鄉讀書,准備應試。 1885年,張謇終於在鄉試中考中了第二名舉人。
光緒十三年(1887年)張謇隨孫雲錦赴開封府任,協助治河救災,並擬訂《疏塞大綱》。光緒十四年(1888年)以後,又應聘主持贛榆選青書院、崇明瀛州書院、江寧文正書院、安慶經古書院等。
張謇從16歲錄取生員起,中經18歲、21歲、23歲、24歲、27歲前後5次赴江寧府應江南鄉試(俗稱南闈)均未中試。直至光緒十一年(1885年)33歲,因孫雲錦官江寧府尹,子弟依例迴避,轉赴順天府鄉試(俗稱北闈),才取中第二名舉人,俗稱「南元」(南人列北榜名次最先者),聲名漸著,成為「清流」著重延攬的對象,但此後張謇四次參加會試均遭失敗。自1868年以來,張謇已經在入仕的道路上走了26個年頭,進出科場20多次,直接耗費在考場上的時間合計就有120天。中狀元的這一天,他的日記中沒有興奮之情。喜訊傳到家鄉不久,他父親就撒手人寰,按清朝規矩,他得在家守制3年。
1894 年,也就是甲午年,因為慈禧六十壽辰特設了恩科會試。張謇因父命難違,第五次進京應試,中了一等第十一名,翁同龢將他改為第十名。4月殿試時翁同龢的提攜之心已經迫不及待,幾次誤把他人卷子認作張謇而取中會元。(張謇34歲應禮部會試不中;37歲赴會試,將無錫孫叔和的試卷誤認,孫中而張落;38歲應會試,場中誤以陶世鳳卷為張謇卷,陶中「會元」而張落第;40歲赴會試,又將武進劉可毅的試卷誤認,劉中會元而張又落第)。他命收卷官坐著等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之後,便勸說其他閱卷大臣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並特地向光緒帝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於是張謇在41歲的時候,終於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授以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官職。
1898年張謇回北京銷假,正值「百日維新」。恩師翁同龢被慈禧罷官,「開缺回籍」。張謇聞訊作《奉送松禪老人歸虞山》詩贈翁同龢,並前往火車站泣淚送別。翁師的遭遇,使他目睹了官場的險惡,半月之後,張謇也借故請假南歸,繼續他的「實業救國」。 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民族危機促使帝後兩黨矛盾有所激化。以翁同龢為首的「清流」擁戴光緒帝,好發主戰議論,其主要抨擊目標為畏日如虎的李鴻章,實際上都是藉以沖擊主和的後黨,企圖為虛有「親政」其名的皇帝爭取若干實權。名噪一時的新科狀元張謇,由於歷史淵源和政見相近,很快就成為「清流」的佼佼者,是「翁門」弟子中的決策人物。然而正在主戰、主和兩派斗爭激烈之際,張謇因父喪循例回籍守制。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初,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奏派張謇舉辦通海團練,以防禦日本海軍隨時可能對長江下游的侵犯,由於清政府在中日戰爭中落敗並簽訂了《馬關條約》,通海團練半途而廢。同年底,加入康有為組織的上海強學會。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初,張之洞奏派張謇、陸潤庠、丁立瀛分別在通州、蘇州、鎮江設立商務局,張謇與陸潤庠分別在南通和蘇州創辦了大生紗廠與蘇綸紗廠。大生紗廠最初確定是商辦,張謇試圖通過官招商辦、官商合辦來集股籌款,但收效甚微,籌集資金十分有限,張謇向官府尋求援助。
因為籌資困難,張謇一方面被迫一再降低目標,另一方面則四處碰壁。江寧布政使桂嵩慶曾許諾出資六七萬兩;盛宣懷和張謇分領官機的時候也曾答應張謇籌資,定有合約。但是當大生紗廠動工後,資金告急,桂嵩慶答應的錢屢催不應,盛宣懷也默不作聲,百般躲閃。張謇到上海招股沒有收獲,甚至沒有旅費回通州。只得在報紙上刊登廣告,在四馬路賣字三天,賺取旅費。狀元經商,而狼狽至此,聽著誹謗之詞也不敢辯駁,蒙受侮辱也不能作色。此時的張謇已經不是當年痛斥袁世凱的名士,彈劾李鴻章的翰林。
1896年11月,張謇通過曾任兩江總督兼南洋商務大臣的劉坤一,將光緒十九年(1893年)張之洞搞「洋務」時用官款向美國買來辦湖北織造局擱置在上海的一批已經銹蝕的官機40800錠,作價50萬兩入股,作為官股,此時,以官督商辦及官商合辦形式壟斷洋務企業的盛宣懷也正要買機器,便把這批機器與張謇對分,各得20400錠,作價25萬兩官股,另集25萬兩商股。官股不計盈虧,只按年取官利,因而變成「紳領商辦」性質。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大生紗廠正式在通州城西的唐家閘陶朱壩破土動工,次年大生紗廠建成投產。到1899年開車試生產時,運營資金僅有數萬兩,沒有資金購買棉花當原料。張謇情急之下以每月1.2分的高利向錢庄借貸。向股東告急,無人響應;而打算將廠房出租卻又遭到惡意殺價。最後作為張謇多年摯友和忠實助手的沈敬夫提議破釜沉舟,全面投產,用棉紗的收入來購買棉花,維持運轉。幸而隨後幾個月里,棉紗的行情看好,紗廠的資金不斷擴展,使工廠得以正常生產還略有結余。大生紗廠終於生存了下來。
1901年起在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支持下,在呂泗、海門交界處圍墾沿海荒灘,建成了紗廠的原棉基地--擁有10 多萬畝耕地的通海墾牧公司。隨著資本的不斷積累,張謇又在唐閘創辦了廣生油廠,復新麵粉廠,資生冶廠等,逐漸形成唐閘鎮工業區,同時,為了便於器材,機器和貨物的運輸,在唐閘西面沿江興建了港口──天生港,又在天生港興建了發電廠,在城鎮之間,鎮鎮之間開通了公路,使天生港逐步成為當時南通的主要長江港口。張謇除在通海、鹽阜等地區圍墾大片土地、開辦鹽墾公司外,在東台縣境曾和他的哥哥張謇 (號退庵)共同辦過大賚(民國6年設於角斜)、大豐(民國7年設於西團)、通遂(民國8年設於沈灶)、中孚(又稱通濟,民國8年設於潘家 )等5所公司。這些公司投資多的超過百萬元,少的數十萬元,墾地數十萬畝。廢灶興墾,發展棉植,解決了辦紗廠所需要的原料。19世紀末近代經紡工業的出現,使南通的城市功能由交換為主轉為生產為主,南通成為中國早期的民族資本主義工業基地之一。與江蘇連雲港沈雲霈、贛榆許鼎霖並稱蘇北三大實業家。
發展民族工業需要科學技術,這又促使張謇去努力興辦學堂,並首先致力於師范教育。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張謇應兩江總督劉坤一電邀赴江寧討論興學之事,劉坤一贊成,而藩司吳、巡道徐、鹽道胡阻撓。張謇嘆息不已,乃與羅叔韞、湯壽潛等同人籌劃在通州自立師范,計1898年以張謇從任辦通州紗廠五年以來應得未支的公費連本帶息2萬元,另加勸集資助可成。同年7月9日通州師范擇定南通城東南千佛寺為校址開工建設,翌年正式開學,這是我國第一所師范學校,它的建設標志著中國師范教育專設機關的開端。
經過數年的慘淡經營,大生紗廠逐漸壯大,到光緒三十年(1904年),該廠增加資本63萬兩,紗錠2萬余枚。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又在崇明久隆鎮(今屬啟東市)創辦大生二廠,資本100萬兩,紗錠2.6萬枚。到宣統三年(1911年)為止,大生一、二兩廠已經共獲凈利約370餘萬兩。
光緒30年(1904年),張謇創辦了南通大達輪步(步即局),先開辟了外江航線,以後又組成了大達輪船公司,在蘇北內河開辟航線。開泰-東-鹽班,每日對開一次,循運鹽河由泰州至東台,再由東台循串場河至鹽城。後來在東台設有分公司,沿線集鎮均設有輪船站,代辦貨運、客運,發展了東台與各鄰縣的水上交通運輸。
1904年,清政府授予他三品官銜。1909年被推為江蘇咨議局議長。1910年,發起國會請願活動。1911年任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1912年起草退位詔書,在南京政府成立後,任實業總長,1912年任北洋政府農商總長兼全國水利總長,1914年兼任全國水利局總裁。後因目睹列強入侵,國事日非,毅然棄官,走上實業教育救國之路,他曾是立憲派主要生力軍。
民國3年(1914年)張謇還以他任兩淮鹽政使的俸金,在台城南門口河南創辦了泰屬貧民工場一所,建房80餘間,佔地30畝,僱工進行毛巾、藤器、縫紉等項工藝的生產。民國8年張謇還將上海人招股籌建的東台榮泰電氣公司承購下來,改名為東明電氣公司,並增加股金,添置機件,於當年秋開始發電,解決了大街與一些用戶照明的困難。 張謇還是晚清時期立憲運動的領袖,曾主持發動了三次國會請願運動。在民國任工商部長時,他指出過去的措施,在「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今後部辦企業,概行停罷,悉聽民辦。
他生前主張「實業救國」、「教育救國」,舉辦了不少工廠企業和教育文化事業。他的「實業救國」雖不能挽救舊中國危亡,但卻有利於當時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 張謇將大生紗廠早期的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有「紅魁」、「藍魁」、「綠魁」、「金魁 」、「彩魁」等不同產品線。商標的主要部分就是魁星點斗,獨占鰲頭的形象。投產後的第二年,大生紗廠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得純利10萬兩;到1908年累計純利達到190多萬兩。
在大生紗廠經營好轉之後,集資招股的問題似乎再也不存在了。1901年張謇等人決定再招20萬兩新股,一年之內就成功集到20.75萬兩。1904年,張謇決定擴張,籌建大生分廠。原來不肯出資的桂嵩慶此時也「自願入股二萬」。當初寫信指控張謇的浙江候補道朱幼鴻,此時亦入股1萬兩。和大生一廠籌備時的艱難相比,大生二廠從籌備到開工僅29個月,很輕松地就收足了80萬兩股本。「大生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在商部正式注冊,並且取得了「百里之內二十年不準別家設立紡廠」的專利權,張謇的社會威望也與日俱增,成為各派爭相延攬的人物。
「一個人辦一縣事,要有一省的眼光;辦一省事,要有一國之眼光;辦一國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張謇的理念決定了他事業的規模,當時西方各國忙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中國紡織市場留出了一個巨大空間。1913年以後,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一樣,大生一廠、二廠連年贏利,興旺一時,僅1919年兩廠贏利就高達380多萬兩,創下最高紀錄。總計從1914年到1921年的8年間,大生兩個廠的利潤有1000多萬兩。1920~1921年,上海報紙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是當時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之一。
此時,大生已擁有紗錠13.7萬多枚,張謇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在辛亥革命之前,張謇一直是帝黨成員,主張君主立憲。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他迅速地轉向共和,剪掉辮子,日記換成陽歷,並且受孫中山邀請擔任實業總長。
作為前清狀元和帝黨成員,張謇在武昌起義剛剛打響的時候曾經找到當時的江蘇總督,希望把革命鎮壓下去。這時他並不主張革命,因為革命代價太大。而他代表的是企業家,尤其是棉紡織業的立場——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市場和社會的穩定。市場是他們的命根子,這時候,張謇對於國家的關心已經從效忠君王轉移到對市場穩定的維護上來了。 但很快社會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革命成為一種時尚。張謇是個有著清醒頭腦的人,一旦看到趨勢無法逆轉,他務實的一面就出來了。
他務實的態度就是:順應共和,但並不完全接受革命,只是希望以和平方式盡早結束動盪,維護市場穩定。他務實的政治選擇就是:第一,和孫中山見面,應孫之邀擔任民國內閣實業總長;第二,選擇支持擁有軍權的實力派人物袁世凱。
他和孫中山在辛亥革命後的第一次會面,對於孫中山,張謇的評價是四個字:不知崖畔。「 崖」即「邊際」。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覺得孫中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和浪漫,他不知道建設比革命更加困難,以為一革命,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而實際的情況是,當時政令都不能出南京,軍餉都發不出來。」張謇是一個務實之人,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坦率地認為孫中山很難收拾局面,政府雖然成立了,但是很難長久維持。「這種情況下,他更願意和實力派的現實人物袁世凱合作。
於是張謇離開了南京,北上加入了袁世凱的陣營。袁世凱將宣統帝逼下帝位時所頒發的《清帝遜位詔書》就是張謇草擬的。孫中山履行承諾,將臨時大總統之位讓給了袁世凱。國內政治似乎出現了昇平景象,工商業開始復甦。張謇以為他所追求的統一與秩序指日可待,就返回南通經營企業,力行地方自治。
1913年袁世凱成為正式總統,任命張謇為農商總長。但不久袁世凱便下令解散國會,復辟之心初露端倪。張謇曾經勸阻袁世凱,表示解散國會、穿戴袞冕祀天等行為將會誘發新的動亂。到1915年袁世凱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的第一至四條號要求時(袁世凱並未完全同意「二十一條」),張謇憤然辭職,在袁世凱復辟稱帝之前徹底與袁世凱斬斷了聯系。
此時的張謇作為一個社會階層沒有得到足夠的社會權利,也沒有好的融資環境和渠道,國家的經濟政策仍未走出小農時代的框架,商業活動處處受到牽制。
大生駐滬事務所的前身是大生滬賬房,幾乎成了整個大生系統的神經中樞、金融調劑中心。大生鼎盛之時,上海等地的銀行、錢庄爭相給大生上海事務所提供貸款。大生掌握的現金最多時有兩三千萬,能透支的款項在五六百萬之間。由於借貸便利,大生進入了快速擴張期。
到了1921年,大生對外負債已經400萬兩,危機開始出現。張謇本來想在來年舉辦地方自治第25年報告會,全面展示南通地方自治的成績,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南通的許多水利工程摧毀。1922年,在北京、上海報紙舉辦的成功人物民意測驗中,投票選舉「最景仰之人物」,張謇得票數最高,他走到了一生的頂峰,這一年正好是他70大壽。也正是這一年,持續走紅的市場突然走黑,棉貴紗賤,向來贏利的大生一廠虧損39 萬多兩,二廠虧損31萬多兩。1922年成為大生由盛轉衰的轉折點。黃金時代戛然而止,且一去不返。
1922年的棉紡織業危機,導致他的事業全面崩盤。在這個過程中,政府沒有為他提供什麼有價值的幫助。巧合的是,日本在上世紀20年代初也發生過一次經濟恐慌,日本政府採取了大規模的緊急救濟措施,為各行業提供經濟貸款援助。日本的大型企業、商業銀行、股票交易所很快擺脫了困境,在隨後的中日紗廠競爭中迅速拖垮了大生。 無奈之下,張謇尋求國外資金的支持,但等到1924年,日本的資金始終沒有盼來,張謇向美國資本家借款也不成,大生此時已債台高築,無可挽回地走向衰落。
張謇常常以企業家之力,辦社會化之事,嚴重拖累了大生。1926年8月24日,張謇在南通病逝。出殯之日,南通萬人空巷,近乎全城民眾都趕來為張謇送行。
8. 誰有張謇的事例啊
早年求學
1853年7月1日(清咸豐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張謇出生於江蘇通州(今南通)海門常樂鎮。張 張謇
謇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後被稱「四先生」。張家世代務農,直到張謇的父親張彭年時,才在務農之餘兼營一個製糖的作坊。 張謇4歲時啟蒙,5歲入塾,清咸豐六年(1856年)張謇4歲時,由父開始教識《千字文》。5歲時因背誦《千字文》無訛,父令隨伯、仲、叔三兄入鄰塾,從海門邱大璋先生讀書。聰慧過人,但是張家祖上三代沒有人獲得過功名,也就是所謂「冷籍」。當時科舉規定,「冷籍不得入試」。12歲時,謇父自辟家塾,延請老家西亭宋效祁先生授讀其三子。14歲時,因效祁先生病故,父命謇負笈往西亭,從效祁先生的從子宋琳先生讀書,膳宿其家。為了取得應試資格,張謇15歲時由他的一位老師宋琛安排,結識了如皋縣的張家。張家同意張謇冒充自家的子嗣報名獲得學籍。同治七年(1868年)16歲時,由於祖上是三代沒有功名的冷籍,為了走上科舉正道,經宋琛安排,謇冒用如皋縣人張銓兒子張育才的名義報名注籍,經縣、州、院三試勝出,得隸名如皋縣學為生員。同治八年(1869年)張謇考中秀才。 但是從此如皋縣張家開始用冒名一事來要挾張謇,連續索要錢物,最後索性將張謇告上了公堂。這場訴訟延續數年,令張謇十分狼狽,家道也因此困頓。 從16歲中秀才到27歲之間,張謇每兩年就去江寧參加一次鄉試,先後5次都未得中。1882年,朝鮮發生了「 壬午兵變」,張謇隨吳長慶到了漢城,他所撰寫的政見和議論很快傳回北京,主張對外持強硬政策,引起了高層官員的注意,並受到了光緒的帝師、時任戶部尚書的翁同龢的賞識。翁同龢在政治上與慈禧不和,擁護光緒掌權,正需有人充實陣營,從此不遺餘力地提攜張謇。北洋大臣李鴻章和兩廣總督張之洞都給爭相禮聘,邀其入幕,但張謇一概婉拒,「南不拜張北不投李」 ,回到通州故里,繼續攻讀應試。這大約是一個舊時讀書人內心的自尊——希望靠自己考取功名,名正言順地踏入仕途。 1885年,張謇終於在鄉試中考中了第二名舉人。此後張謇開始參加禮部會試,向科舉的最高階段進發。1894 年,也就是甲午年,因為慈禧六十壽辰特設了恩科會試。心灰意冷的張謇因父命難違,第五次進京應試,中了一等第十一名,翁同龢將他改為第十名。4月殿試時翁同龢的提攜之心已經迫不及待。他命收卷官坐著等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之後,便勸說其他閱卷大臣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並特地向光緒帝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於是張謇在41歲的時候,終於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授以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官職。 自1868年中秀才以來,張謇已經在入仕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走了26個年頭,進出科場20多次,直接耗費在考場上的時間合計就有120天,其中的痛苦與荒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中狀元的這一天,他的心情非常復雜,當天的日記中幾乎沒有興奮之情。喜訊傳到家鄉不久,他父親就撒手人寰,按清朝規矩,他得在家守制3年,這似乎預示著他終將與仕途無緣。 張謇曾言:「願成一分一毫有用之事,不願居八命九命可恥之官。」1898年他到北京銷假,正值「百日維新」,恩師翁同龢被罷官,心知官場險惡難測的張謇,決心遠離官場,走上實業之路,「三十年科舉之幻夢,於此了結。」
隨軍幕僚
同治十三年(1874),張謇前往南京投奔孫雲錦。光緒二年(1876年)夏,應淮軍「慶字營」統領吳長慶邀請,前往浦口入其慶軍幕任文書,後袁世凱也投奔而來,兩人構成吳長慶的文武兩大幕僚,參與了慶軍機要、重要決策和軍事行動。光緒六年(1880)春,吳長慶升授浙江提督,奉命入京陛見,張謇隨同前往。同年冬,吳長慶奉命幫辦山東防務,張謇隨慶軍移駐登州黃縣。 光緒八年(1882年),朝鮮發生「壬午兵變」,日本乘機派遣軍艦進抵仁川,吳長慶奉命督師支援朝鮮平定叛亂,以阻止日本借機發動侵略戰爭。張謇隨慶軍從海上奔赴漢城,為吳長慶起草《條陳朝鮮事宜疏》,並撰寫《壬午事略》、《善後六策》等政論文章,主張反抗侵略,對外持強硬政策,由此受到南派「清流」首領潘祖蔭、翁同龢等的賞識。光緒十年(1884年)吳長慶奉調回國,駐防金州,袁世凱則留朝鮮接統「慶字營」。不久吳長慶病故,張謇離開慶軍回歸故里,繼續攻讀應試。
蟾宮折桂
張謇從16歲錄取生員起,中經18歲、21歲、23歲、24歲、27歲前後5次赴江寧府應江南鄉試(俗稱南闈)均未中試。直至光緒十一年(1885年)33歲,因孫雲錦官江寧府尹,子弟依例迴避,轉赴順天府鄉試(俗稱北闈),才取中第二名舉人,俗稱「南元」(南人列北榜名次最先者),聲名漸著,成為「清流」著重延攬的對象,但此後張謇四次參加會試均遭失敗。 從1885年起,翁同龢、潘祖蔭等對張謇就有了提攜之意,特別是「期許甚至」、「薦而不中」,幾次誤把他人卷子認作張謇而取中會元,更說明了提攜心情之迫切,因而才有甲午恩科試時翁同龢的志在必得。(張謇34歲應禮部會試不中;37歲赴會試,試卷為無錫孫叔和所冒,孫中而張落;38歲應會試,場中誤以陶世鳳卷為張謇卷,陶中「會元」而張落第;40歲赴會試,試卷又被武進劉可毅所冒,劉中會元而張又落第。) 光緒十三年(1887年)張謇隨孫雲錦赴開封府任,協助治河救災,並擬訂《疏塞大綱》。光緒十四年(1888年)以後,又應聘主持贛榆選青書院、崇明瀛州書院、江寧文正書院、安慶經古書院等。 光緒二十年(1894年)慈禧太後六十大壽辰設恩科會試,張謇奉父命再次進京參加禮部恩科會試。二月,禮部會試,取中第六十名貢士;三月,禮部復試時中一等第十名,「初定十一,常熟師改第十」;四月二十四日殿試時翁同龢命收卷官坐候張謇交卷,然後直接送到自己手裡,匆匆評閱後,竭力加以拔擢。翁同龢不但做了其他閱卷大臣的工作,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還在光緒帝引見時,特地介紹說: 「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張謇得中一甲一名狀元,循例授六品翰林院修撰。
興辦實業
不久,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民族危機促使帝後兩黨矛盾有所激化。以翁同龢為首的「清流」擁戴光緒帝,好發主戰議論,其主要抨擊目標為畏日如虎的李鴻章,實際上都是藉以沖擊主和的後黨,企圖為虛有「親政」其名的皇帝爭取若干實權。名噪一時的新科狀元張謇,由於歷史淵源和政見相近,很快就成為「清流」的佼佼者,是「翁門」弟子中的決策人物。然而正在主戰、主和兩派斗爭激烈之際,張謇因父喪循例回籍守制。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初,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奏派張謇舉辦通海團練,以防禦日本海軍隨時可能對長江下游的侵犯,由於清政府在中日戰爭中落敗並簽訂了《馬關條約》,通海團練半途而廢。同年底,加入康有為組織的上海強學會。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初,張之洞奏派張謇、陸潤庠、丁立瀛分別在通州、蘇州、鎮江設立商務局,張謇與陸潤庠分別在南通和蘇州創辦了大生紗廠與蘇綸紗廠。 大生紗廠最初確定是商辦,張謇試圖通過官招商辦、官商合辦來集股籌款,但收效甚微,籌集資金十分有限。張謇無可奈何,只得向官府尋求援助,1896年11月,張謇通過曾任兩江總督兼南洋商務大臣的劉坤一,將光緒十九年(1893)張之洞搞「洋務」時用官款向美國買來辦湖北織造局擱置在上海的一批已經銹蝕的官機40800錠,作價50萬兩入股,作為官股,恰在此時,以官督商辦及官商合辦形式壟斷洋務企業的盛宣懷也正要買機器,便把這批機器與張謇對分,各得20400錠,作價25萬兩官股,另集25萬兩商股。官股不計盈虧,只按年取官利,因而變成「紳領商辦」性質。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大生紗廠正式在通州城西的唐家閘陶朱壩破土動工,次年大生紗廠建成投產。經過數年的慘淡經營,大生紗廠逐漸壯大,到光緒三十年(1904年),該廠增加資本63萬兩,紗錠2萬余枚。光緒三十三年(1907)又在崇明久隆鎮(今屬啟東市)創辦大生二廠,資本1 張謇(前排右三)與暨南學生合影
00萬兩,紗錠2.6萬枚。到宣統三年(1911年)為止,大生一、二兩廠已經共獲凈利約370餘萬兩。1901年起在兩江總督劉坤一的支持下,在呂泗、海門交界處圍墾沿海荒灘,建成了紗廠的原棉基地--擁有10 多萬畝耕地的通海墾牧公司。隨著資本的不斷積累,張謇又在唐閘創辦了廣生油廠,復新麵粉廠,資生冶廠等,逐漸形成唐閘鎮工業區,同時,為了便於器材,機器和貨物的運輸,在唐閘西面沿江興建了港口──天生港,以後,天生港又興建了發電廠,在城鎮之間,鎮鎮之間開通了公路,使天生港逐步成為當時南通的主要長江港口。19世紀末近代經紡工業的出現,使南通的城市功能由交換為主轉為生產為主,南通成為我國早期的民族資本主義工業基地之一。 發展民族工業需要科學技術,這又促使張謇去努力興辦學堂,並首先致力於師范教育。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張謇應兩江總督劉坤一電邀赴江寧討論興學之事,劉坤一贊成,而藩司吳、巡道徐、鹽道胡阻撓。張謇嘆息不已,乃與羅叔韞、湯壽潛等同人籌劃在通州自立師范,計以張謇從任辦通州紗廠五年以來應得未支的公費連本帶息2萬元,另加勸集資助可成。同年7月9日通州師范擇定南通城東南千佛寺為校址開工建設,翌年正式開學,這是我國第一所師范學校,它的建設標志著中國師范教育專設機關的開端。 張謇還是晚清時期立憲運動的領袖,曾主持發動了三次國會請願運動。 在民國任工商部長時,他指出過去的措施,在「無導民興業之心」,卒之糜費而乏效果。今後部辦企業,概行停罷,悉聽民辦。 他生前主張「實業救國」、「教育救國」,舉辦了不少工廠企業和教育文化事業。他的「實業救國」雖不能挽救舊中國危亡,但卻有利於當時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他的母親金氏,原籍東台。清末明初他在母親的故里東台也舉辦過不少企事業,對東台的地方經濟和文化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如於民國8年(1919年),在東台獨資創辦一所師范學校,取名「母里師范」。校址在台城東郊王家舍,建有校舍百餘間。其創辦的東明電氣股份有限公司舊址至今保留在東台市玉帶橋邊。 張謇除在通海、鹽阜等地區圍墾大片土地、開辦鹽墾公司外,在東台縣境曾和他的哥哥張謇 (號退庵)共同辦過大賚(民國6年設於角斜)、大豐(民國7年設於西團)、通遂(民國8年設於沈灶)、中孚(又稱通濟,民國8年設於潘家 )等5所公司。這些公司投資多的超過百萬元,少的數十萬元,墾地數十萬畝。 廢灶興墾,發展棉植,解決了辦紗廠所需要的原料。民國3年(1914年)張謇還以他任兩淮鹽政使的俸金,在台城南門口河南創辦了泰屬貧民工場一所,建房80餘間,佔地30畝,僱工進行毛巾、藤器、縫紉等項工藝的生產。民國8年張謇還將上海人招股籌建的東台榮泰電氣公司承購下來,改名為東明電氣公司,並增加股金,添置機件,於當年秋開始發電,解決了大街與一些用戶照明的困難。光緒30年(1904年),張謇創辦了南通大達輪步(步即局),先開辟了外江航線,以後又組成了大達輪船公司,在蘇北內河開辟航線。開泰-東-鹽班,每日對開一次,循運鹽河由泰州至東台,再由東台循串場河至鹽城。後來在東台設有分公司,沿線集鎮均設有輪船站,代辦貨運、客運,發展了東台與各鄰縣的水上交通運輸。
黃金時代
因為張謇是狀元出身,大生紗廠早期的棉紗產品使用「魁星」商標,下設有「紅魁」、「藍魁」、「綠魁」、「金魁 」、「彩魁」等不同產品線。商標的主要部分就是魁星點斗,獨占鰲頭的形象。投產後的第二年,大生紗廠得純利5萬兩;第三年得純利10萬兩;到1908年累計純利達到190多萬兩。 在大生紗廠經營好轉之後,集資招股的問題似乎再也不存在了。1901年張謇等人決定再招20萬兩新股,一年之內就成功集到20.75萬兩。1904年,張謇決定擴張,籌建大生分廠。原來閃躲不肯出資的桂嵩慶此時也「自願入股二萬」。就連當初寫信指控張謇的浙江候補道朱幼鴻,此時亦入股1萬兩。和大生一廠籌備時的艱難相比,大生二廠從籌備到開工僅29個月,很輕松地就收足了80萬兩股本。「大生紡織股份有限公司」在商部正式注冊,並且取得了「百里之內二十年不準別家設立紡廠」的專利權,張謇的社會威望也與日俱增,成為各派爭相延攬的人物。 「一個人辦一縣事,要有一省的眼光;辦一省事,要有一國之眼光;辦一國事,要有世界的眼光。」張謇的理念決定了他事業的規模,當時西方各國忙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中國紡織市場留出了一個巨大空間。這是一個天賜良機,1913年以後,和其他地方的紡織企業一樣,大生一廠、二廠連年贏利,興旺一時,僅1919年兩廠贏利就高達380多萬兩,創下最高紀錄。總計從1914年到1921年的8年間,大生兩個廠的利潤有1000多萬兩。1920~1921年,上海報紙天天刊登大生的股票行情,是當時市場上最搶手的股票之一。 據《南通縣圖志》記載,1920年,唐閘人口近萬戶,已接近5萬人。通揚運河沿岸工廠林立,商業繁榮。有人看到過當年國外發行的世界地圖,中國許多大城市都沒有標出,卻在南通方位赫然印著「唐家閘」三個字。一個彈丸小鎮因為一個叫張謇的人,進入了世界的視野。 此時,大生已擁有紗錠13.7萬多枚,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不過,張謇作為掌舵人即便在盛極之時也不是沒有警覺,他曾發出過這樣的通告:「營業之道,先求穩固,能穩固,即不致失敗,即失敗亦有邊際,企業者不可不知也。大凡失敗必在轟轟烈烈之時;今吾通實業正在此時機。唯望吾實業諸君居安思危,持盈保泰;更須堅定守分,此鄙人所希望於諸君者,在長久之道也。」
與政治共舞
雖然張謇從商之後,大部分時間都用於經營,卻很少有人簡單地把張謇稱為「商人」。這或許是因為他的政治和社會聲望實在太耀眼了。他似官而非官,似商而非商,既無大權,也無巨富,但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所以被稱為「紳商」。用今天的視角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和理想主義色彩的職業經理人兼公益家。 像這樣一個中國早期商業經濟領域教父級的人物,不可避免地要在政治上發言,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在辛亥革命之前,張謇一直是帝黨成員,主張君主立憲。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他迅速地轉向共和,剪掉辮子,日記換成陽歷,並且受孫中山邀請擔任實業總長。政治立場的迅速轉變為他引來爭議:是否有政治投機之嫌? 作為前清狀元和帝黨成員,張謇在武昌起義剛剛打響的時候曾經找到當時的江蘇總督,希望把革命鎮壓下去。這時他並不主張革命,因為革命代價太大。而他代表的是企業家,尤其是棉紡織業的立場——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市場和社會的穩定。市場是他們的命根子,這時候,張謇對於國家的關心已經從效忠君王轉移到對市場穩定的維護上來了。 但很快社會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革命成為一種時尚。張謇是個有著清醒頭腦的人,一旦看到趨勢無法逆轉,他務實的一面就出來了。 他務實的態度就是:順應共和,但並不完全接受革命,只是希望以和平方式盡早結束動盪,維護市場穩定。他務實的政治選擇就是:第一,和孫中山見面,應孫之邀擔任民國內閣實業總長;第二,選擇支持擁有軍權的實力派人物袁世凱。 今天的歷史教科書傾向用「代表民族資產階級」來概括孫中山的立場,但在當時的商人眼中,孫中山卻未必完全是他們利益的代言人。孫中山的革命主張中帶有部分公有制和共產主義色彩。很多年以後,張謇之孫、出任過南通副市長的張緒武翻看祖父的日記,發現裡面記述了他和孫中山在辛亥革命後的第一次會面,對於孫中山,張謇的評價是四個字:不知崖畔。「 崖」即「邊際」。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覺得孫中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和浪漫,他不知道建設比革命更加困難,以為一革命,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而實際的情況是,當時政令都不能出南京,軍餉都發不出來。」 用張緒武的話說,孫中山某種程度上的確有些空想的味道。但張謇是一個務實之人,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坦率地認為孫中山很難收拾局面,政府雖然成立了,但是很難長久維持。「這種情況下,他更願意和實力派的現實人物袁世凱合作。 」張緒武說。 於是張謇離開了南京,北上加入了袁世凱的陣營。袁世凱將宣統帝逼下帝位時所頒發的《清帝遜位詔書》就是張謇草擬的。孫中山履行承諾,將臨時大總統之位讓給了袁世凱。國內政治似乎出現了昇平景象,工商業開始復甦。張謇以為他所追求的統一與秩序指日可待,就返回南通經營企業,力行地方自治。 1913年袁世凱成為正式總統,任命張謇為農商總長。但不久袁世凱便下令解散國會,復辟之心初露端倪。張謇曾經勸阻袁世凱,表示解散國會、穿戴袞冕祀天等行為將會誘發新的動亂。到1915年袁世凱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時,張謇憤然辭職,在袁世凱復辟稱帝之前徹底與袁世凱斬斷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