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關於抑鬱症的幾點看法
大二上學期以來,我對心理學一直都比較感興趣,也一直致力於將歷史學與心理學結合起來,但是由於專業所限,我對心理學不是很了解,所以只能先開始著手了解心理學的一些原理。之所以從抑鬱症入手,是因為我身邊確實有一些人患有抑鬱症,也聽說過很多抑鬱症患者自殺。他們的感受是普通人難以理解的 ,《曠野無人》這本書是一位抑鬱症患者寫的,裡面既生動又無奈地描述了抑鬱症患者所遭遇的痛苦。
「抑鬱所以十分恐怖,就因為人們看不到它有什麼外部標志,看不到傷口,看不到傷疤,看不到腫瘤,就因為他們的內心在流血,內心在燃燒,直至死亡。」一位瑞士病人拉赫爾•貝格林格先生寫道,「人們老是說,情況會好的,總會有好光景出現。大多數情況下,我就只能保持沉默,不再說什麼了。」我讀到這段話時,真想與這位難兄緊緊握手,正是這樣。我們只能沉默。
我們通常認為抑鬱症就是持續兩周以上情緒低落、易怒欲哭、多愁善感、失眠等。但這些都只是他們犯病時的症狀。有一點很重要,帶有憂郁情緒不等於就是抑鬱症患者,抑鬱症患者也不一定時時刻刻都抑鬱。安德魯·所羅門也說,他寫《憂郁》不是為了使人擺脫憂郁的情緒,相反,適度憂郁反而比開朗的人更理性、更有決斷力。科學研究表明,持續帶有嚴重憂郁情緒兩周以上才會被確診為抑鬱症,時間和程度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李蘭妮(顯擺地):我癌症開刀沒掉過一滴眼淚。我知道我自己癌症轉移要做化療,我沒哭過。所有認識我的人都說我非常非常樂觀。我怎麼會憂郁?……從小到大,我特別獨立,特別自控。找我傾訴的人很多,但我沒什麼要傾訴的……其實,她不明白,我天生不愛哭。
李博士:這樣更危險。越能自控的人,就像一張弓,一直綳得緊緊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啪!就斷了。白天你可以自控,夜晚潛意識就控制不住啦,所以你總是做噩夢。」
抑鬱症患者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抑鬱,抑鬱症其實有很多種類型,有一種稱為「偽裝性抑鬱症」(又叫「潛伏抑鬱症」) ,「他們都試圖盡可能長地藏在『一切正常』的表象後面」,他們的自控力很好,總是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有一個特點是,不論遇到什麼情況,他們都很樂觀,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焦慮、憂郁、恐懼等情緒被別人知曉,從而使得自己不完美、不可愛。比如《曠野無人》的作者李蘭妮,在患癌症以後,一直都很樂觀,從不曾因為自己身患癌症而向誰哭訴過,所以在她被診斷出抑鬱症後,她身邊的人包括她自己都不相信。但這正是問題所在,自控達到一定程度後,人的精神就會高度緊綳,越來越緊,直到崩斷……這類人有一個特徵,白天和正常人一樣,甚至比正常人還「完美」,到了晚上就會做噩夢,因為潛意識是不受自控力約束的。這就是為什麼那些看起來極其完美、有卓越成就的人往往更容易患抑鬱症而自殺,比如:丘吉爾、托爾斯泰、卡夫卡、伍爾芙、張國榮、還有西安的史學天才林嘉文。
「回頭看,在小院我其實是一個調皮、好動的孩子,爬牆上樹打架,瘋瘋癲癲不像個小女孩;實際上,來自母親以及母親的母親……的精神病毒正在傳染我,試圖侵蝕我健康的身心。我本能意識到這一點。神經中樞啟動免疫機阻擋病毒蔓延。在這樣一種刺激—反刺激的拉鋸戰中,我變得神經質。」
「孩子只有可以反抗和表達他的痛苦和氣憤時,才會擺脫強加在他身上的不公正,這時,無須擔心自己出現嚴重後果。但如果他的父母不能容忍他的反應(哭喊、悲傷、憤怒),並藉助目光和其他教育手段加以制止,他則被剝奪了以他的方式來做出反應,這樣孩子就學會了沉默……這就是一種無望的狀態…..會使大部分人陷入精神困惑之中。」
不要以為抑鬱症是一個人的事,它對親子關系有很大影響。一方面抑鬱具有可繼承性,這是受體內DNA片段的影響,但可繼承不是一定會繼承,只是說具有抑鬱的易感性,「神經質的和有神經官能的母親會把她的症狀主要遺傳給她的女兒」。另一方面表現在患有抑鬱症的父母會對孩子的童年產生影響,從而使孩子形成自卑、內向、抑鬱等性格。有些父母會因為一點小事責罵甚至毆打孩子,這是因為抑鬱症患者有一定的暴力傾向,他們往往會殘害動物或者傷害比他們弱小的人(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會發生大學生用硫酸潑熊的事件),而由於孩子年齡尚小,他們並不能判斷出他們挨打是由於父母挫折耐受性低,作為受害者,他們往往把這都歸咎於自己,從而形成自我苛責,這對孩子來說是極為痛苦的,極可能導致孩子自卑、內向,甚至產生一些心理問題。這類事件發生後,父母自己又會後悔,因為他們本來也不想去傷害孩子,這樣的內疚感也會加重他們的抑鬱症,這樣抑鬱症對親子關系中的雙方都會形成傷害。李蘭妮的姥姥、媽媽、以及她自己,一家三代人都患過抑鬱症,這也說明了抑鬱症對親子關系的影響。
而女人和男人相比較而言更容易患抑鬱症,這與男女的生理結構、社會化方向、社會(包括家庭)角色、思維方式、處理問題的方式等都有一定的關系,這些在《男人是火星,女人是金星》一書中有很詳細的分析,我就不贅述了。我想說的是,女性其實在社會上仍然處於弱勢地位,這使得抑鬱症格外「關照」她們,希望她們能夠得到社會,尤其是親人更多的體諒、尊重和關心,畢竟女性是一個家庭幸福與否的關鍵,而社會正是由一個個小家庭組成的。
抑鬱症患者對他們自己所受的痛苦與折磨很難用言語去描述,他們不會說:「啊,我好痛」,所以現在社會上對癌症患者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對抑鬱症患者的關注,人們很難理解抑鬱症。當有人很認真地說:「我得了抑鬱症」,關系親密的人會說:「得了吧,不要開玩笑了,火星撞地球我都不相信你會抑鬱,不要亂想。」而與患者有點頭之交的人大多對他們避而遠之,與患者完全不熟悉的人甚至會對他們產生歧視,這種歧視不是厭惡,有時我們表面同情但在內心深處會產生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想法:「這個人真奇葩,怎麼會得這種病。」這樣,周圍人的不重視、冷漠、歧視,人際關系的惡化更加為他們的抑鬱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患抑鬱症前,我一直認為別人很喜歡我,我是個不錯的人。現在,我開始懷疑這一點。」——負向思維方式
治療抑鬱症的具體療法,我不知道。怎麼去挽救抑鬱症病人,我想我們每個人都能做到。首先,抑鬱症患者要明白,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遭受這種痛苦,全球成百萬的抑鬱者與你有同感;其次我們應該了解一些抑鬱症的知識,主動去關心、傾聽、幫助抑鬱症患者,因為他們的負向思維方式往往會使他們拒絕主動交朋友,但「當人們患了抑鬱症後,他們最害怕的是會失去朋友,因為抑鬱症會使他們變得令人厭煩,成為別人的負擔……當他向你傾訴時,你不必提供任何解決問題的答案,你在場認真傾聽就是給予他最大的安慰……你為他所做的事,哪怕是很小的一點,對他都是很大的幫助。」
參考書目:《曠野無人》 李蘭妮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走出抑鬱》【英】Paul Gilbert 中國輕工業出版社
:《憂郁》【美】安德魯·所羅門 重慶出版社